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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精神与禅道的文化意蕴

2019-12-23

茶道与禅道的文化意蕴

茶与中国人的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茶禅的结合,是中国文化史上一道奇特的景观。“吃茶去”、“茶禅一味”,“和敬清寂”等等,已经成为禅茶文化的经典话语。一杯茶中,禅意盎然,有人生的三昧、有佛学的感悟、有茶人的心情与品味。在现代语境中,禅茶真谛正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文化意义。 

一、茶禅的历史 茶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汉代,早在汉代就有了关于茶的文献记载。汉代大文豪司马相如与杨雄,都在作品中提到过茶。西汉末年,佛教传入我国以后,由于教义与僧侣活动的需要,茶很快就与佛教结下了不解的缘分。客人来到,见面寒暄之后,先请饮三杯茶。根据《茶经》的记载,寺院里的僧人在两晋的时候,就开始用以敬茶作为寺院待客的礼仪。如昙济和尚就经常以茶待客。佛教徒以茶资修行,单道开、怀信、法瑶开茶禅一味之先河。 

佛教的重要活动是坐禅修行。佛教徒“过午不食”,因而,需要有一种既符合佛教规戒,又能消除坐禅带来的疲劳和补充“过午不食”的营养。茶叶中各种丰富的营养成分,提神生津的药理功能,使它成了僧侣们最理想的饮料。古人认为茶有“三德”:一是驱睡魔,坐禅可通夜不眠;二是满腹时能帮助消化;三是“不发”,能抑制各种欲望。所以,饮茶最符合佛教的生活方式和道德观念。 

中国佛教禅宗与茶的关系尤为密切。禅宗在初唐时期开始兴盛,随着禅宗的盛行,佛门推崇饮茶的风气更加普及。中唐时百丈怀海创立《百丈清规》,此后,寺院茶礼越来越规范。在清寂、古朴的禅堂内,以茶供佛,以茶待客,以茶清心,成为禅宗僧人日常的功课。对禅宗僧人来说,吃茶俨然是一种严格的禅修工夫,这是禅门茶道的特色。

唐代赵州大师三称“吃茶去”,使得“吃茶去”成为禅林的经典公案。唐代茶圣陆羽著《茶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比较全面的关于茶的著作。与陆羽交好的皎然和尚,在《饮茶歌》里两次提到了“茶道”一词。可以说,《茶经》确立了茶道的表现形式与富有哲理的茶道精神,而皎然则赋予了“茶道”的名称。 茶道,是饮茶时所体现的思想内涵和精神品位,即通过饮茶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把思想升华到富有哲理的境界。至于饮茶的技巧、规范、品茶方法,是茶技;表现饮茶的技巧、通过文艺演出的形式再现历史上的饮茶情景,是茶艺。 

二、茶道精神:

和敬清寂 关于茶道的精神,陆羽在《茶经》中说:“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通过饮茶活动,可以陶冶情操,使自己成为具有俭朴、高尚道德的人。茶人以流传千古的“和,敬,清,寂”四字来予以概括。 

1、和 和是中国茶道哲学思想的核心。“和”是儒、佛、道三教共通的哲学理念。儒家“和为贵”是中国人基本的人生伦理。《周易》的和则指万物皆由阴阳两要素构成,阴阳协调,才是宇宙大道。陆羽《茶经》指出,用来煮茶的风炉,因为是用铁铸成,所以是“金”;炉子放置在地上,是“土”;炉中烧的是木炭,有“木”;木炭燃烧起来,是“火”;风炉上煮的是茶汤,是“水”。煮茶的过程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并达到和谐的过程。 

禅宗明心见性,使内心的对立观念调和、化解,达到天人合一、圆融无碍的大同。禅宗的“和”有三个维度:人类自心的和,人与人的和,人与环境的和。有了心灵的和谐,才有社会的和谐;有了心灵的和谐与社会的和谐,才有自然的和谐。 僧团被称为“和合众”,自古以来就有“六和敬”的准则。六和敬是:一、身和同住,是身体的和平共处;二、口和无诤,是言语的不起争论;三、意和同悦,是心意的共同欣悦;四、戒和同修,是戒律的共同遵守;五、见和同解,是见解的完全一致;六、利和同均,是利益的一体均沾。

2、敬 敬是对自己谨慎,对他人尊敬。在茶道中,对一切器皿,如裱挂的字画、茶的道具,都抱着敬意接触。将这种心境扩大,就可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在品茶时,为表示尊敬,一般先要焚上一炷香,洗干净手。在敬茶时,用一种尊敬、尊重的态度来进行。在茶道中,重要的是一丝不苟地用恭敬的心情,来做好每一件事。日本茶道的完整程序有上千道步骤,做下来要8小时。简化的也有3小时。看起来极其复杂、繁琐,但是在恭恭敬敬的行为中,体现了茶道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尊重万物的精神。 

在佛教《法华经》中,有一位“常不轻菩萨”,他不管见什么人,都要行礼致敬,说到:“我对你们抱有深深的敬意,从来不敢有所轻视。为什么呢?不管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以后都可以成佛的,因此我对你们怀着深深的敬意。” 对于茶事来说,重要的是心。不管多么漂亮的点茶、多么高贵的茶具,没有诚敬之心,则毫无意义。茶道忌讳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高傲自大,谦虚是茶道的根本要素之一。 

3、清 清是清洁、清廉,在茶道中指外物和内心的清净状态。在茶道中,保持环境的清净是必要的。茶道中的“外露地”,是“野庭落叶鲜”式的清美如画的外部环境。茶道中的“内露地”,是指茶室内部环境。字画,插花,茶具的清洁。听着茶具在沸水中翻滚,如同置身于万壑松涛,也好似聆听悬泉飞瀑。 

在茶道中,从庭园的清扫,到茶室的扫除及布置都要清净。插花时使用的是新花,擦拭茶杯时使用的是新茶巾。不但对外物要求清净,心灵也应该净化,不能起杂念,毫无拘束地以清净的心情来做茶事。眼睛观看到的是清净的环境,耳朵听到的釜中茶汤如松风拂过,鼻子闻着茶香,舌头品尝着茶的妙味,身体接触到的是清幽洁雅的器具,这样就能得到幽的感觉。这就是六根清净。六根清净,就是禅道,也是茶道。在茶道中,社会上有关俗事的话题,皆属大忌。参加茶会的人要放下俗尘观念,才可进入清净的茶禅世界。坐在仅有几平方公尺的茶室中,却有居住在深山幽谷里的感觉。不断响起的壶中滚水声,宛如松风吹动的大自然的天籁,心与大自然融而为一,这就是茶的三昧境,也是禅的三昧境。

4、寂 寂是涅pan寂静。是熄灭了心中诸般欲火之后宁静安祥的状态。参禅首先要去除人生的欲望。人人皆具有本来清净觉悟之心。由于有了分别计较,产生了执著,迷失了本心。参禅悟道,就是要参破分别计较的虚幻,去除欲望,放下执著。除去欲望,放下执著后,就回到了本来清净无染的心的原点,见到了本来面目。 

要想摆脱人生的痛苦,达到解脱的彼岸,必须熄灭欲望之火。熄灭诸般情欲的心,就是“寂”的禅心,就是涅pan。但寂的禅心又并非一潭死水。否则就成了枯木禅。菩萨为了众生而不进入最后的涅,“娑婆往来八千度”,充满爱心、不辞辛苦地往返这个红尘喧嚣的世界,为普度众生而辛勤地工作着。这便是茶道的“多情乃佛心”的心境。

三、茶道与禅道的文化意蕴 

1、古代《茶诗》云:“虽是草木中人,乐为大众献身。不惜赴汤蹈火,欲振万民精神。”茶禅之道的精神,体现了大乘佛教悲智双运、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的真谛。每一个人,都是一片茶叶。只有投入沸水,将小我提升为大我,将大我转化为无我,才能留下一份经久弥醇的余香。 

2、茶道精神的“和、敬、清、寂”,以出世的品格标举着普世的道德:为人平和、处世恭敬、品质清洁、身心静寂,这是传统的儒、道、释最高的修身养性的境界,通过茶道禅道,在现代生活中的典型运用,是现代人精神生活的一个范本。 

3、“茶”字的字型是“草木之中有一人”,即人在自然之中。“人非有品不能闲”。只有有品之人,才能放下身心,融入自然。“一杯为品,二杯为解渴。”(《红缕梦》中妙玉论饮茶)品茗,其妙处正在于“品”。饮酒为“醉乡”,品茶为“醒乡”。从“醉乡”中觉醒过来,进入清纯的“醒乡”,才能体验人生,品味人生。 

4、“佛法存于茶汤”,存在于日常生活中。在一杯茶中感受到禅意,吃茶时吃茶,将我们的身心安住于当下,同时终日吃茶不沾一滴水,洒脱无执,即可将生命的每一个瞬间化为永恒,“万古长空,一朝风月”,这就是“茶禅一味”的三昧。 茶,清净茶;心,平常心。以平常心品清净茶,以清净茶养平常心。佛法、禅机,人生的妙谛,尽在区区的杯茶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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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唯情,禅道唯心


茶心:灵犀一点通万象

茶本是无情物,却因了饮者的学养、操守与品位而赋予不同的象征意义;因物赋情,传情见色,便是茶道艺术的真谛。

古代有一首《茶诗》云:“虽是草木中人(寓‘茶’字),乐为大众献身。不惜赴汤蹈火,欲振万民精神。”即把自然界的普通植物升华出一种志存高远的哲学境界,实现了由实用到审美的精神嬗变。如日本茶道鼻祖绍鸥说:“放茶具的手,要有和爱人别离的心情”,这种心情在茶道中称为“残心”、“茶心”,即品茶时一个简单的动作、表情也需具备深沉的思绪与情感,渐渐地生发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味道,抵达一种形而上的境界,方算是懂茶的人。

茶道唯情,禅道唯心,这是根本的区别;所以相对于禅宗的“戒、定、慧、缘”而确立了茶道的“敬、和、清、寂”四大要旨,在出世的精神中融铸着高尚而通脱的世俗道德——处世恭敬、为人平和、品质清洁、身心静寂。这种修身养性的境界与传统的儒、道、释的宗教价值观殊途同归。

以茶心观照世相,由茶情推及人情,是一种才情与智慧的表现。“茶褐园林新柳色,鹿胎田地落梅香”。(李觏《送黄承伯》诗),洋溢着超拔的才情;“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情”(苏轼《汲江煎茶》诗),蕴藉着深邃的哲理。

因此有人断言:酒是诗,而茶近乎哲学——不置一词而心有灵犀,空杯在握却如揽兵戈风云。如《景德传灯录》载,僧侣问雪峰义存禅师:“古人道,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禅师答曰:“吃茶去。”又有僧问保福从展禅师:“古人道,非不非,是不是,意作么生?”从展禅师干脆举起茶盏,以无言作答,此举“灵犀一点,化通万象”,是心灵深处的谐振,非常规可以理喻。

试想:于风雨飘摇的午后,坐在古老的瓦屋纸窗下,升一盏红泥小炉,温茶在握,悠然自得地听着梧桐滴雨的天籁,这大概就是“赵州茶熟人人醉,卧听空林木叶飞”的那种美妙境界罢?

中国的茶禅文化与中国佛教的茶道


茶文化,禅文化,融成茶禅文化,是我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一大贡献。

相传神农尝百草,即知茶有解毒药效。史传记载,东晋僧人,已于庐山植茶, 敦煌行人,以饮茶苏(将茶与姜、桂、桔、枣等香料一起煮成茶汤)助修。随着华夏文明之发展,演至唐代,而茶文化兴起。制茶法由唐饼茶、宋团茶、明叶茶、 至清工夫茶;饮茶法从唐煮茶、宋点茶、明泡茶、而清沏茶。茶由药用而饮用、 而艺用、而禅用;由上层社会“雅玩”入俗为民间“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事。

茶渗透于文化生活而产生茶具、茶厂、茶行、茶室、茶馆、茶经、茶书、茶诗、 茶画、茶歌以至,不一而足。以茶待客,以茶会友,以茶定亲,以茶馈礼, 以茶贸易,民情风俗,均与茶不可分离。茶文化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释迦牟尼佛拈花示众,迦叶微笑,遂有以心传心之教外别传,南北朝时由达摩传来中国。传说达摩少林面壁,揭眼皮堕地而成茶树,其事近诞,而其所寓禅茶不离生活之旨,则有甚深意义。嗣后马祖创丛林,百丈立清规,禅僧以茶当饭,资养清修,以茶飨客,广结善缘,渐修顿悟,明心见性,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禅宗,演至唐代,而禅文化兴起。禅渗透于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于语言历史而有禅话、禅史、语录、灯录;于文学艺术而有禅文、禅诗、禅乐、禅画;于建筑工艺而有禅寺、禅塔、禅室、禅具;于学术思想而有禅理、禅学、禅道、禅风。禅是中国佛教的特质之一,禅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茶一禅,两种文化,有同有别,非一非异。一物一心,两种法数,有相无相,不即不离。茶文化与禅文化同兴于唐,其使茶由饮而艺而道,融茶禅一味者,则始自唐代禅僧抚养、禅寺成长之茶圣陆羽。其所著《茶经》,开演一代茶艺新风。佛教禅寺多在高山丛林,得天独厚,云里雾里,极宜茶树生长。

农禅并重为佛教优良传统。禅僧务农,大都植树造林,种地栽茶。制茶饮茶, 相沿成习。许多名茶,最初皆出于禅僧之手。如佛茶、铁观音,即禅僧所命名。

其于茶之种植、采撷、焙制、煎泡、品酌之法,多有创造。中国佛教不仅开创了自身特有的禅文化,而且成熟了中国本有的茶文化,且使茶禅融为一体而成为中国的茶禅文化。茶不仅为助修之资、养生之术,而且成为悟禅之机,显道表法之具。盖水为天下至清之物,茶为水中至清之味,其“本色滋味”,与禅家之淡泊自然、远离执著之“平常心境”相契相符。一啜一饮,甘露润心,一酬一和,心心相印。茶禅文化之潜移默化,其增益于世道人心者多矣。 中国茶禅文化传入日本,于是而有日本之“”;传入英国,于是而有伦敦“午后茶”;传至欧美,竟有所谓“基督禅”者。茶禅文化影响世界文明,实深广远。茶禅是文化之缩影,“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可见各国不同文化之内涵与时代精神。茶禅又是文化之泉源,儒家以茶规范仪礼道德;佛家以茶思惟悟道;艺术家以茶书画诗文;评鉴家以茶审美鉴赏。茶使人类精湛思想与完美艺术得以萌发创造。茶禅文化可以兴、观、群、怨,小至怡情养性、应对进退,大至国际往来、文化交流,诚目前改革开放、净化人心、启迪智慧之所必需,亦为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促进精神文明建设之所当务。已故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大德,生前素心淡泊,好茶乐道,观世界文明发展之趣势,感祖国茶禅文化之渐替,念我祖本师之慈怀,阐茶禅一味之真谛,爰倡茶禅学会,以期联络同道,致力于新中华的精神文明建设,弘扬茶禅文化于新时期,启迪理想,护持道德,开发文化,纲维纪律,盖亦为经济建设中心添砖增瓦、搭桥铺路之一助。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赵朴老希望广大“茶人”与有志“茶文化”之士,能将已濒湮没的中国,发掘整理,恢复继承,发扬光大。中国茶禅学会遵循赵朴老的遗愿,也正为此而努力。 茶禅文化是一个容量很大、范围很广、内容非常丰富的大文化圈。它并不局限于佛教文化,但它的主流确实是中国佛教的。它由禅而兴起,继由禅而成熟,终因禅而成就。它虽然也是一个历史发展过程,但它的脉络却由佛教而一以贯之。 人体有色息心三大要素之分支,生活有饮食、呼吸、睡眠三大活动之需要(儒家谓为食息眠,道家谓为精气神,佛家谓为色息心,藏密谓为脉气明点,实质一也),法门即有如来禅、秘密禅、祖师禅三大体系之类别。禅定有种种分类,此种分类,是从色息心上分,色息心三者相互联系,不可分割,但修持有所侧重。如来禅着重息法,断惑证真,转识成智;秘密禅着重色法,入我我入,即身成佛;祖师禅着重心法,明心见性,即心成佛。禅定亦因三大法系而展开。茶与佛家这三种禅定都结下不解之缘,赋予了茶禅文化极为丰富的内涵,使世俗间的饮茶活动逐步升华为佛门的。

中国佛教最先推行的禅定大都是四禅八定的如来禅,如来禅是坐禅,讲究安般守意的息法息道,与后来祖师禅的参禅、行住坐卧都是禅是不同的。坐禅需要静虑专注,心一境性,而茶本具的“降火、提神、消食、解毒、不发”等等药性药效,其功用正好有助于摄心入定,所以茶与禅修结合,乃极自然而必然之事。坐禅用茶的最早记载,见于《晋书·艺术传》:僧人单道开坐禅,昼夜不卧,“日服镇守药数丸,大如梧子,药有松蜜姜桂茯苓之气,时饮茶苏一二升而已”。僧人坐禅修定,须持“过午不食”之斋戒,盖由戒生定,由定证慧也。故丛林不作夕食,但许饮茶以助修。唐代,多与佛教食法相关,称为“吃茶饭”。唐用茶饼,故需煮饮,如煮饭然。丛林谓过午之后饮食为小药, 故茶又谓为茶汤,如药汤然。所以赵州公案说“吃茶去”。

唐代寺院饮茶助修,逐渐普及,唐封演《封氏闻见录》载:“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举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从此可见由僧人坐禅饮茶助修以致形成民间转相仿效的饮茶风俗。而宗门亦将坐禅饮茶列为宗门规式,写入《百丈清规》。佛教丛林制度,由唐百丈禅师立《百丈清规》而创定。《百丈清规·法器章》及“赴茶”、“旦望巡堂茶”、“方丈点行堂茶”等条文中明文规定丛林茶禅及其作法次第。其“请新住持”文中记有“鸣僧堂钟集众,三门下钉挂帐设,向里设位,讲茶汤礼。……揖坐烧香,揖香归位,相伴吃茶。 ……”即于法堂设两鼓:居东北角者称“法鼓”,居西北角者称“茶鼓”。讲座说法擂法鼓,集众饮茶敲茶鼓。“法鼓”,凡住持上堂、小参、普说,入室并击之,上堂时二通。……茶鼓长击一通……召集众僧饮茶。又每坐禅一炷香后,寺院监值都要供僧众饮茶,称“打茶”,多至“行茶四五匝”。茶院中还专设“茶堂”,供寺僧坐而论道,辩说佛理,或招待施主、同参之用;有“茶头”执事,专事烧水煮茶,献茶酬宾;专门有“施茶僧”,为行人惠施茶水;寺院所植茶树,专称“寺院茶”;上供诸佛菩萨及历代祖师之茶,称“奠茶”;寺院一年一度的挂单,依“戒腊”年限的长短,先后奉茶,称“戒腊茶”;住持或施主请全寺僧众饮茶称“普茶”。茶会成为佛事活动内容。凡此种种均来源于坐禅饮茶,目的还是为了帮助禅修,而后相沿成习,潜移默化,成为佛教丛林的法门规式。百丈禅师有:“吃茶、珍重、歇”三诀,唐皎然饮茶诗有“三饮便得道”之语,刘珍亮谓饮茶具“十德”,《五灯会元》载有所谓饭后三碗茶的和尚家风。可见茶在唐代,已为僧伽生活中所不可或缺。以茶敬客,更是寺院常规。自宋至清,举办茶宴,已成寺院常规活动。如浙江径山寺即有近千年的茶宴史。藏传佛寺,一般都举行茶会。十九世纪中叶,大喇嘛寺曾举办过数千喇嘛参加的法会,有时持续数日之久。由此可见茶不但与显教,而且与密教;不但与汉传佛教,而且与藏传佛教都有密切关系。总之,上说这些都是坐禅饮茶的,也可说是修如来禅的“坐禅”。 就在坐禅饮茶的盛行之时,开元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从印度来到中国首都长安传播密教。密教修的是即身成佛的秘密禅,一切修法都可说是供养法。而茶成为最佳供品之一,一开始就与密教修供又结下了不解之缘。大唐历代皇帝赏赐高僧大德,多用茶供。如金刚智忌辰,举行千僧供,玄宗赐茶一百一十串(唐代系饼茶,故可用线贯串),以供斋用。大兴善寺文殊阁上梁,代宗敕赐千僧饭,赏上梁赤钱二百贯,蒸饼二千颗,胡饼二千枚,茶二百串。惠果大师于贞元六年(760)入宫,于长生殿为国持念七十余日,归时,每人赐绢三十匹,茶二十串。贞元十四年,惠果入内道场,赐绢一匹,茶十串。惠果常以所赐之茶换购丹青原料画曼荼罗,可见唐代皇帝即以供养茶赐茶为供佛施僧的高级礼遇。法门寺地宫供奉物中,有唐代系列茶具一套,系唐僖宗自用以供佛和大阿贽黎者(僖宗排辈第五,乳名“小五”,茶具墨书有“五”字略号,是最珍贵的皇室茶具,也是世界上现存唯一最古老的茶具。现存法门寺博物馆)。日本文献记载,台密宗祖最澄及永忠和尚,遣唐回国,带茶种植于比?山麓。永忠和尚献茶于嵯峨天皇,天皇称赞并命当地(宇治县等地)普遍种茶,是为日本最早传茶之记载。奈良宇治所产之宇治茶,至今还为日本常用之茶。又广东江门传说密宗一行大阿贽黎曾在江门白水暂住,日种山茶,夜观天象(一行为中国大天文学家),进士陈吾道建茶庵寺,并为一行塑像立碑。凡此均可证明茶与密宗的法缘关系。密教修法,供品很多,六供、八供、十供……等等。用茶作为供品,则是中国唐代而且是唐密所创用的。供养有外、内、密、密密四层。例如茶与水:

茶:外层是药料,内层是定中甘露,密层是禅味,密密层是常乐我净; 水:外层是水大,内层是甘露,密层是红白菩提,密密层是大悲泪水。

又茶有四重隐显:

外:待客之茶内:谈心之茶   密:结盟之茶密密:禅密之茶 日本台密六祖智证大师圆珍《行历抄》记其初至长安面见法全(唐密祖师惠果和尚之法孙),引至“青龙寺西南角净土院上房,与茶饭吃。”后三日,圆珍“到青龙寺礼拜和尚,入道场,随喜礼后,便于院中吃茶饭”,由此可见茶与密寺及密宗行人之关系。法门寺地宫八重宝函中有药师曼荼罗,其药师像与东密《觉禅钞》心觉的左手持钵右手持锡杖的唐本药师像完全一样,说明地宫也已用茶供养药师。药师法为中国早期密法,唐代弘扬最盛。尽管显密详略不同,但传承迄今不绝。药师法是了生脱死,以药物为体、以性空为性来认识人生而改造人生现前脚下立地起修之大法。药师法的本质就是修药师定。修药师定,就是教人明于自己色息心之所由具以及如何用此色息心之所具而做顶天立地之人。亦即教人如何在生活中了生死而又在了生死中生活也。药师定者,秘密禅之禅定也。它融秘密禅修色之要,会如来禅修息之奥,通祖师禅修心之妙,以大食法(消化生理)修色,解决食色问题;以安般法(循环生理)修息,解决呼吸问题;以入寤法(大脑生理)修心,解决睡眠精神问题,实为现前做人做事之生活禅也。用药师法茶供、茶施、茶会,则是秘密禅茶供之善巧方便之运用。因为茶禅一味,禅密一体。茶作供品,作空性观,既易悟缘起性空之理,更显实相不空之法。密教用茶作供,可表如来口、如来味、如来意,这是修密供茶的,也可说是修秘密禅的“密禅”。由于人身色息心是一个完全的整体,因此如来禅的坐禅、秘密禅的密禅与祖师禅的参禅是相互联系,从三个不同的层面而逐渐开显的。所以在坐禅饮茶、密禅供茶、参禅茶味三者既有彼此相联的共同点,又有先后不同的差别层。修祖师禅的“茶禅”(即茶禅一味)的是到宋朝禅宗发展过程中最后形成的。也就是说,茶由禅兴,茶由坐禅饮茶到茶事融入佛事,列进宗门法规,乃至以茶作为密教供品,用以供佛斋僧。法门寺的茶供养、圆珍的“吃茶饭”,甚至赵州三呼的“吃茶去”,以茶作为妙传心印的载体,茶修禅修一体,茶味禅味一味,茶密禅密一体,这就完成了中国佛教三个层面,色息心三法相即、空假中三谛圆融的中国。也就是坐禅饮茶的、修密供茶的和用茶印心茶禅一味的。饮茶的,主要是饮茶调息,摄心入定,心息相依,安般守意,进而止住自心流注,臻于住息息住,心一境性。供茶的,主要供茶作观,作空性观,周遍明了,入本不生际,乃至离边大中观,常乐我净。印心的,主要是味茶净心,自心现量,远离四句,甚至念住无念,见本来面目。

“茶禅一味”是由宋朝临济宗大师圆悟克勤提出的,他在湖南夹山寺编著的《碧岩集》在禅门影响甚大,被韩国称为“天下第一奇书”。他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真诀,由日本留学生辗转传至日本高僧一休宗纯手中,成为日本代代相传的国宝。日本临济宗荣西禅师遣宋留学回国后,将茶种植于禅寺,并著《吃茶养生记》。之后大应国师又将中国寺院饮茶方式传至日本。大应之后继有几位禅僧至中国习并成为茶师。后大德寺一休和尚将之法传弟子珠光,乃融日本文化之特色,创出富有东瀛风味的日本,成为日本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后千利休改良而普行于民间,称为千家流,倡导“和敬清寂”的精神,即日本现在的里千家。现在日本已有数流矣。山上宗二之茶书《山上宗二记》谓“是从禅宗而来的,同时以禅宗为归依”。泽庵宗彭《茶禅同一味》说:“茶意即禅意,舍禅意即无茶意。不知禅味,亦即不知茶味。”珠光禅师说:“的根本在于清心,这也是禅道的中心”。“一味清净(清心),法喜禅悦,赵州知此,陆羽未曾至此。人入茶室,外却人我之相,内蓄柔和之德,至交接相互间,谨兮敬兮,清兮寂兮,卒以天下(心国)太平。”传说珠光禅师捧茶拟饮,老师一休举铁如意一声断喝,将其手中茶碗打得粉碎,珠光猛然有省。一休再问禅意若何,珠光答谓“柳绿花红”, 一休印可。珠光专以保任所得,并最终提出“佛法存于茶汤”的见地。千利休也在《南方录》中写道:“佛之教即茶之本意。汲水、拾薪、烧水、点茶、供佛、施人、自啜、插花焚香,皆为习佛修行之行为”,而“之秘事在于打碎了山水、草木、茶庵、主客、诸具、法则、规矩的,无一物之念的,无事安心的一片白露地。”这一片白露地,就某些已经明显表露出来的境界,也还只是浅层次的般若境界,还未臻于行深般若波罗蜜多的境界,还只是“缘起性空”的中观见,还不是离边的大中观见。提高来说,这一片白露地,就是大圆满的如来藏,就是原始觉性、内在光明、本来面目,就是“如来藏中有如来”的“本始基”,就是法尔清净的“本不生际”,也就是脱离任何边执的“常乐我净”。这就不是世俗谛中“茶即禅,禅即茶”的“茶禅一味”,而是胜义谛中无修无证、非茶非禅、非不茶不禅、不可言诠、不可思议的本际明相的“茶禅”了。入难入之楞伽,住无住之本际,达摩的二入四行,曹溪的一花五叶;祖师西来意,将心与汝安,欲了此中味,请你“吃茶去”。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艺)。道无器不现,器无道不明,所以也不完全离开茶艺。中国茶禅文化的影响除传承至日本的外,余波所及,现在流行于欧美的所谓基督禅、午后茶,韩国的茶礼,台湾的茶馆茶艺,以及大陆的工夫茶、盖碗茶,形形色色的表演,都只能说是茶艺,而不是。其根本区别,就在于茶艺,只是在茶的“色、香、味”上做工夫,引发刺激人们的视觉、嗅觉、味觉等各种感官去享受、品尝、韵味,总使人们跟着感觉走。高一层的顶多也只是提高到理性意识上去分别、体会、执着某种感觉提供的思维境界或审美境界而已,并不能使人们真正在心灵上升华到一种体认事物本来性空的境界。(这里指的是“茶艺”有局限性,而不是说饮茶人的修养,茶人的修养是不受此限的。此乃另一问题,应行别论。)则是在心灵上用功,通过茶的物质性功能去作空性观,体认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及其外境对象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因缘和合,是虚幻不实,没有独立自主性的实体可得,没有永恒不变的实物存在,一切享受都只是自我意识的执着和陶醉,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心识和外境都是污染了的。就是要你通过茶的实际生活,在心路的历程中,净治明相,观察自心现量,清除你自己心灵所受的污染,善自心现,远离尘垢,消除烦恼,还你自心本来清净的现实而已。那时,同样饮茶,同样“色香味”,搞茶艺的会跟着自己感觉走,而修的,则跟着自己清净的心灵走。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那才能真正得到茶饮的法乐和法益哩!

从禅文化中的衍生的茶道


茶道是从中国禅文化中衍生出来的。这不仅因为赵州禅师“吃茶去”的公案,而且从文献中看,唐代禅门吃茶之风极其普遍,甚或丛林中吃茶也有一套极详尽的仪规,这从宋代宗赜的《禅苑清规》中可见一斑。时至今日,古风不再,但禅宗丛林冬季打禅七时吃茶的仪规却流传了下来。

柏林禅寺的冬七从一九九二年开始,坚持了十三年,到现在要一气坐五七三十五天。其时,僧俗云集,山门关闭,谢绝外缘。大家遵守止语的规定,从早至暮在禅堂中坐香、行香,与腿疼厮挨,与烦躁厮挨,与妄念厮挨,与昏沉厮挨。慢慢地,如嚼菜根,也能嚼出一点禅味来。这期间,因为整日拘束身心,极易上火起燥,静坐中,间以喝茶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禅堂喝茶,动辄上百人,泡茶、分杯、倒茶,这些服务工作专门由一班人承担,他们被称为“护七师父”。他们所用的茶具极其朴素简单:泡茶用大铜壶,茶杯是粗瓷的,杯壁极厚,失手落在地上也不易打碎,只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衬托禅堂的宁静。装茶杯的筐是椭圆形,提手也是圆形,模样又淳朴又可爱,像山村里走出来的小男孩。

护七师父在一炷静坐香开始以前已将茶叶泡入铜壶,为了保温,用厚棉毯裏好放到桶里(最好是木桶)。及至开静信号一响,他们敏捷地下座,到护七寮做准备。静坐后是行禅,大家甩手极放松地在禅堂里按圈子绕行,或快或慢,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僧袍的沙沙声。突然,“啪”!——这是站板,人们立刻站住不动。维那师喊一声“两边挂腿坐”!大家遂在座位上垂腿端坐,两手扶两膝,目不斜视。人们才一坐定,护七师父们已矫健地走进禅堂,分两组,前面一人发杯子,后面一人倒茶。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

禅堂有许多别名。或称为“选佛场”,说的是凡夫们进去,他们中间会选出开悟的佛来;或称为“大冶洪炉”,这指我们把自己的身心扔进去,经受种种规矩的约束和师父的棒喝锻炼,战胜来自身心的种种障碍,最后脱胎换骨。进了禅堂,不能退却,没有商量,人人都要拿出十分的勇气,在断绝了诸多外缘之后,全力以赴,面对自己,料理自己。

说到不能退却,老师父们喜欢讲一个也许是编造的公案来激励年轻人的勇气:话说禅堂止静的钟板一响,那就是军令如山,任何人不能出去。那么,有一个师父病在禅座上怎么办?不管他!死在禅座上呢?——拖下来塞在禅凳底下任他烂掉,大家继续用功!想上厕所呢?——拉在裤裆里吧!——这情形真有点像置身战场,不过,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别人,是自己,是自己的身心。

面对自己,谈何容易!毕竟是凡人,身体会疲倦,心里会烦闷,甚或意识深处之种种情结会浮现:恐惧、忧伤、欣喜……你都不能管它!最难熬的是腿疼,其痛楚情状千奇百怪。有师父道腿疼之难忍:那时想,让我去死吧!我则比喻像经历酷刑中的夹棍。

第一次到柏林寺打七,恰好坐在老和尚身边,双盘端坐,因为好面子,痛极也不放下。挨到开静时刻,竟然双腿凝固搬不开了。那时我还是居士,出家后,最初几年打七仍然要忍耐腿疼之苦。有一次发了狠勇之心,坚决不动,到开静时,腿上的袜子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禅堂中的这杯茶,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来到我们面前的。你早已无心注意它是绿茶还是花茶,还是普洱,也无心于茶具的欣赏,至于奉茶的仪规也极简单:行茶者在沉默中丁字步站立,轻缓地将茶水从壶嘴倾出。接受者以杯相接。双方都凝神于茶水的倾注与入杯,在柔软绵绵的茶汤中,在一倒一接中,双方进行着最默契的心灵沟通。就像球场上队友之间的击掌与拥抱,又像战场上共同对敌的战友之间的回眸。而当茶汤滚过唇舌咽喉进入肺腑时,那为了征服心中之敌而拼搏的勇士,他那疲惫的身心,得到了最温暖、最亲切的抚慰;在闭目禅坐中那几乎要游离迷失的心绪,此时此地,也因这一杯茶而回到了当下……有时,禅人会在此时蓦然翻身,彻见心性的本来,打破生命的谜团,虚云和尚即是一例。他在高旻寺的禅堂中,喝茶时因杯子落地摔碎而豁然大悟。一代祖师从这里诞生。

这就是我所经历过的禅堂中的茶道。

茶道精神


日本的虽然源于中国,但在大和民族独特的环境下,它与宗教、哲学、伦理、美学自然地融为一体,成为日本一门综合性的文化艺术活动。精神可浓缩为四个字“和、敬、清、寂”。这是十六世纪末,千利休继承吸取了村田珠光等人的精神后提出来的。“和”指的是和谐、和悦;“敬”指的是纯洁、诚实,主客间互敬互爱;“清”和“寂”则是指茶室内外清静、典雅的环境和氛围。 中的茶又称为“WABI茶”,WABI的意思是闲寂、恬静,它已成为日本人欣赏美的意识。这种美意识的产生有其社会历史原因和思想根源:平安末期至镰仓时代,日本社会动荡,原占统治地位的贵族失势,新兴的武士阶级走上政治舞台。失去天堂的贵族感到世事无常而悲观厌世,因此佛教净土宗应运而生。失意的僧人把当时社会看成秽土,号召人们“厌离秽土,欣求净土”。在这种思想影响下,很多贵族隐居山林,或流浪荒野,在深山野外建造草庵,过着隐逸的生活。 到了室町时代,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竞争日趋激烈,城市奢华喧嚣。不少人厌弃这种生活,追求“WABI”的心态,在郊外或僻静的地方过上隐居的生活,享受古朴的田园生活乐趣,寻求心灵上的安逸,以“恬静、闲寂”为美 。茶人村田珠光等人把这种美意识引进中来,使“清寂”之美得以广泛的传播。千利休的“茶禅一味”,“茶即禅”的观点可视为的真谛所在。 的目的不是为了饮茶止渴,也不是为了鉴别茶质的优劣。而是通过复杂的程序和仪式,达到追求幽静,陶冶情操,培养人的审美观和道德观念。正如桑田中亲所说:“已从单纯的趣味、娱乐,前进成为表现日本人日常生活文化的规范和理想。”日本的茶室一直到今天依然保持小巧玲珑的设计风格,茶室壁上挂着古朴的书画,室内插有鲜花,显得高雅幽静。几张干净的“榻榻米”上除了放上中必需的几件茶具以外,不会放入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这一切都为了显出朴素、清寂之美。在整个茶会操作过程中,茶人与茶客,茶客与茶客之间很少交流,只用眼睛和心去体会的真正精神----清静典雅、朴素简洁、优雅无华。

茶道与商道


他们缺的是“道”,把企业做到家,但道行尚浅,茶则是他们精神修炼的门径。

一直以来,茶似乎只是文人的点缀。

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商界巨头、各色商贾都特别看重喝茶——喝罢还不算,还得接着谈,清谈。尤其在日韩,茶风甚盛。

不管是起源于印度还是中国,茶叶都不过是大自然中树叶之一种,里头究竟有什么嚼头?据说茶是藏在女人裤腰里流进西方的,王室间为争茶甚至还流了血。西方人在茶里加入牛奶和糖,篡改了茶味,难道是嫌茶太淡?

一代豪杰丰臣秀吉曾经去求教千利休,问茶里有什么。千利休本是一富商,痴迷于茶,颇有道行,他一旦称赞哪种茶碗好,那种茶碗立即就千金难买。但他对丰臣秀吉的回答却出乎意料:没什么,烤干了煮,煮完了喝,除此之外没什么。这竟惹恼了丰臣秀吉,最后,千利休终被权臣丰臣秀吉莫须有地赐死。

这似乎是嵇康被司马氏所杀的日本翻版,连死因都一样地众说纷纭。千利休说的应该是反话,对骨鲠之士,越好的东西越不能随便告诉高高在上的人。千利休这么说,不过是表明不和傲慢的丰臣秀吉合作的态度而已。千利休在日本被称为茶圣,因茶而成圣,欺世盗名的事是不做的。

茶客辈出,茶义必然汇流成海。茶树遍布四海,可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发了摘,摘了再发,周而复始。

茶有千千道

在云南藏民的眼里,茶是血,是肉,是生命,懂茶就是懂人生。茶有千千道,喝茶的商人,可以享受到茶对人的启蒙,茶香会告诉你,何为人?何为商?

大茶客乾隆决定让位给儿子道光,一老臣不无惋惜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呵!”乾隆却端起御案上的一杯茶,说道:“君不可一日无茶。” 金口玉言,茶为天下的树叶争了光。乾隆号称十全老人,人生美满,连自己身边的大贪官和珅都不愿自己动手剪除,改由儿子代劳,怕负了一生的朋友,确实比斩杀小妾的汉武帝有情有义。

李东生、任正非会进哈佛商学院深造吗?不,他们只消就近喝喝潮州的功夫茶,功力即可蹿升不止一倍。

茶是教诲商人的大师,商人只是一介学徒。

政治就是最大的商业,乾隆转世未必愿意放弃总裁之位。相反,政治人物从商,明朝就有一未得善终者。

都尉欧阳伦,奉命出使西城,回来时私藏一批茶叶,想发点财。朱元璋得知后,令其自杀。欧阳伦是朱元璋的女婿,身为官场中人,偏要违背朱家的严刑峻法而经商,何苦来?人家女儿守寡不守寡且不谈,你这驸马不也白做了吗?

贵为皇亲,只把茶当成敛财之具,不把茶当处世之道,辜负茶叶一片苦心。

既往矣?未必。现在的商人们被视为时代的脊梁,钱本不在话下,一上市,钱比刘三姐采的茶叶片还多。现在的企业家最不缺“术”,八仙过海,他们的神通已经很匪夷所思了,他们缺的是“道”,把企业做到家,但道行尚浅,茶则是他们精神修炼的门径。酒太俗,多言不利于保守商业和情感机密,饮酒量甚至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焦虑程度的指标,相比之下,茶自然是种更好的载体。

于是叶公好龙,幽深的茶馆门口停满了宝马香车,美人来,权贵走,几番沧海桑田。一时间,茶被投机者用来洗刷新贵的身份,和高尔夫一样具有层层漂白的功效。

原本求的是尽善尽美,不得其法,就算茶水漫灌而过,露出的还是三代以上的黑色。当年就有外国人把茶叶放到锅里煮上几分钟,然后把锅里的水倒掉,再一根一根地吃茶叶。现今,不少商人也还是这样,留不住嘴边的精华。

但滚滚红尘中,他们的心从来就没有宁静过。茶之本意,在于清静六根。

丰臣秀吉长袖善舞,推崇,终使东瀛四岛盛行,他就说:“唯从无底之心,方能深知茶意。”他曾依靠千利休辨别茶器,杀千利休有嫉妒的成分吧?既生瑜,何生亮嘛。千利休因茶名而身死,丰臣秀吉因杀友而遭世人诟病,苛求地讲,二人未至最高层。

茶门如佛门

茶门如佛门,它永远温柔地敞开着,对所有人,即使入门者现在还是强盗。但混入容易,要得道就得付出不平常的功夫。茶是宽容的,也是苛刻的;既是平等的,也是孤傲的。一期一会,看你结出何等缘分?而商圈里20年来之怪现状,用稍可缓解。

刚传入北欧时,茶被怀疑对人体有害。瑞典人找了个判死刑的囚犯来喝,如果他同意每天喝几杯茶,就可以免其一死。死囚犯自然抓住这根稻草,喝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结果越活越健壮,于是这种贵族迅速走进日常百姓家。

茶是商人自我修炼的道具——得道之具。茶传入朝鲜半岛后,被当地人看成是一种修行。在茶桌上,无君臣、父子、师徒之差异,茶杯总是从左传下去,茶水均匀,中正而平和。

韩国的李秉吉深谙,朴正熙总是想找三星的差错,但李秉吉以应之,其中微妙处,叹为观止,李秉吉没有做第二个千利休。真正成功的商人,人如其心,人如其商,人如其茶。

不仅仅是口头的妙解,内心的澄清,也是通过商业行为体现出来的芳泽。没有盈利,谈不上,盈利不够光彩,也不是。捐款是一种,如何捐,捐向何处也是。不言之茶教给商人的是骨子里的优雅。

富豪们“不可一日无茶”,茶是养性之妙品。好喝的东西很多,只有茶惟一贯通了儒释道三家思想,奥妙无穷,根繁叶茂。

助人长寿是其中一端:茶圣陆羽活了72岁,茶僧皎然活了81岁,“五十斤茶”和尚活了130多岁,乾隆活了88岁,“尝尽天下之茶”的袁枚活了82岁。历代只禁酒,而没有禁茶的。富豪中那些跳楼者、猝死者、雇凶杀人者,如果懂点儿茶,路会越走越窄吗?

米兰·昆德拉曾经说过:“生命就像一个演员没有排练就上了舞台。”除了阿拉伯王子和富庶的犹太人,几乎每个人一落地就面临脱贫致富的压力,这是个残忍的舞台。

可以撞大运,也是实力的较量,没有一位富豪经过排练和预演。他们的自我实现要越过无数的偶然。如何做富豪,也没有现成的剧本,主角也得自找话说。滔滔的利,滚滚的名,都不是自在。

无边

一叶茶,取自山野,小而又小,但汇聚了山川之灵秀,日月之精华。喝茶先入口、再入心、后入神,其实是和自然融为一体,这就是最大的和谐。诚心品茶,而不是牛饮,就是在领悟自然借助茶给人的启示。

所以,喝茶自然需要一点机灵做成本,最后产出则是人生的大智慧。通过喝茶,通过悟道明理,整个人就为万物所养。喝茶是商人反璞归真的最佳途径,所以,师说:“吃茶去!”

豪门最好的是茶,不妨说,喝茶就是在练功,就是经商的指南。商人,并不涉世外话题,相反,紧扣世道人心。有道者,举手投足处处是,风流四散。在身,仿佛饮水,而冷暖自知。

譬如隐士,小隐隐于山,大隐则隐于市。道中高手可以不上榜,但不可荒废,道中有榜;可以不附庸风雅,但不可以不懂风雅,不可以拒绝风雅。

商海无涯,无边。

琴道与茶道


何谓琴道?何谓?这是目前琴学界和茶文化界较为引起关注的两个问题。有的学者认为琴中有道、茶中有道,两者都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和人文精神的具体体现;也有的学者认为操琴、习茶只是一门技艺,无道可言;也有的学者引用《老子》中“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说法,认为道是说不清、讲不明白的,最好不要轻易谈论。 笔者以为,“道”不是用来谈论或者探讨的,而是要实践,要在具体的生活日用中体悟“道”的存在。所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中庸》)就是这个道理。禅宗里也说:平常心即道。可见“道”原本是很平常的,无处不在,无事不显。“道”在哪里?就在幽幽茶汤里,就在泠泠七弦上,就在我们的生活日用里。 纵观当今世界,西方文化及其和价值观已占主导地位,东方文化仍处于低迷状态,“文化侵略”作为经济侵略的前奏,日益加剧。当此之际,每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中国知识分子都应该振作起来,以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和人文精神为己任,使中断了数百年的中华民族人文血脉真正续接起来,琴道如此,也如此。当此之际,任何有意或无意回避“道”这一哲学范畴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因为“道”不仅是中华文明的精髓所在,更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根本”。如果我们离开这一根本,就成为无源之流、无根之木,是不可能有任何发展和进步的。 中国琴道和与儒、道、释三家学说都有着密切的联系,下面将从三个方面,尝试着作一些简单探讨。 1、 儒家的影响 儒家的核心思想是 “和”。《中庸》里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明·徐谼《溪山琴况》开篇即说:“稽古至圣,心通造化,德协神人,理一身之性情,以理天下人之性情,于是制之为琴,其所首重者和也。” 明·冷谦《琴声十六法》也说:“和为五音之本,无过不及之谓也。”和,不仅要求弦、指、音相合,更重要的是要与意相合,也就是《溪山琴况》里说的:“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这里的“意”就是气韵,而气韵的根本是儒家“和”的思想。可以说中国琴道的精神核心就是“和”。 中国精神的核心也是“和”。在这里,不仅精神要合于儒家中庸之道,而且茶器、茶品也要合于中庸之道,更重要的是人品也要合于中庸之道。合于礼、合于仁、合于道、合于自然。这才是的“和”。“和”不仅意味着天和、地和、人和,也意味着宇宙万物的和谐与统一。因此,作为一个茶人,首先要注重自身的人格和道德修养,要将儒家的中庸思想始终贯注在整个程式中,以“和”为贵,以“和”为美,这样才能得茶中三昧,才能品饮出茶中至味。 2、 道家的影响 道家思想对琴道意趣影响颇深。道家倡导清静无为,所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一切都应该遵循自然变化,不要进行任何人为干预和改变。《老子》说:“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又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这种大音希声的理念在庄子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和发挥,《庄子·齐物论》:“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人籁尚有人为的成分在里面,地籁仅仅是“众窍”而已,只有天籁纯是自然之声,无相之音,是真正的“大音”。琴的发音机理极其简单,琴弦在琴板上振动就产生了琴音,左手吟猱绰注、右手抹挑勾剔就形成了琴声。这是纯粹的自然之声,是天籁。琴的音量并不大,特别是在吟猱时,只有夜深人静才能体味出其中的变化和奥秘。但细微中蕴育着恢弘,婉丽中包藏着刚劲,如果我们用心谛听,如奔雷惯耳,如松涛澎湃,宽博宏大,震人心旌,是真正的“大音”,足以振聋发奎,涤荡心志。而这——正是琴道的旨趣所在。 道家的无为思想在中也影响深远。《道德经》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饮茶而言道,这个“道”并不是人为造作、规定的,而是自然法则的一种体现。的根本目的就是如何冲泡好一碗茶,叶与水的互相交融、感化就构成了一碗茶汤。茶汤的汤色、香气、滋味、气韵都是纯自然的,是自然法则在茶碗里的展示和再现。我们修习,就是要将茶汤中的自然法则充分显示出来,顺茶理,合茶性,通。通过茶事实践,了悟茶汤的真谛,体悟茶中至道。此时没有纷争,没有机心,也没有是非,仅仅是为了冲泡好一碗茶汤而已。这是真正的无为——的无为。 3、 佛家的影响 佛家对琴道影响很大,尤以禅宗的影响最为广博和深刻。宋·成玉磵在《琴论》中说:“攻琴如参禅,岁月磨练,瞥然有省,则无所不通,纵横妙用而尝若有余。”可谓深得琴中三昧。 禅宗以“不立文字,直指心源”为标榜,讲求当下承当,脱落语言思维藩篱,也就是所谓的“顿悟”。顿悟是建立在岁月磨砺的基础上的,也是就“理入”和“修证”要结合。就琴道而言,没有数十年的操缦工夫,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没有高尚的道德操守,是很难探究中华琴道幽玄的,也就谈不上顿悟了。可以这样认为,禅宗是中华琴道的“弦外之音”。 禅宗对的影响也是如此。禅宗论茶,有“茶禅一味”的说法,据说宋代高僧圆悟克勤曾手书“茶禅一味”四字,流传东瀛。在这里,禅味即是茶味,茶味即是禅味,茶禅互参,禅茶不二,成为我们体悟至道的方便法门。茶人饮茶也如同古代的禅师参禅一样,最害怕心有所执,最忌讳“着相”。如果我们过分沉湎于茶汤的色、香、味、气韵这“四相”的话,最容易在“茶海”里迷失,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只有空掉茶汤“四相”,才能够真正“因茶入道”。

日本茶道 - 精神


日本的源于中国,却具有日本民族味。它有自己的形成、发展过程和特有的内蕴。

日本是在“日常茶饭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将日常生活行为与宗教、哲学、伦理和美学熔为一炉,成为一门综合性的文化艺术活动。它不仅仅是物质享受,通过茶会,学习茶礼,它还可以陶冶性情,培养人的审美观和道德观念。正如桑田中亲说的:“已从单纯的趣味、娱乐,前进成为表现日本人日常生活文化的规范和理想。”十六世纪末,千利休继承、汲取了历代精神,创立了日本正宗。他是的集大成者。剖析利休精神,可以了解日本之一斑。

村田珠光曾提出过“谨敬清寂”为精神,千利休只改动了一个字,以“和敬清寂”四字为宗旨,简洁而内涵丰富。“清寂”也写作“静寂”。它是指审美观。这种美的意识具体表现在“佗(chà)”字上。“佗”日语音为"wabi",原有“寂寞”、“贫穷”、“寒碜”、“苦闷”的意思。平安时期“佗人”一词,是指失意、落魄、郁闷、孤独的人。到平安末期,“佗”的含义逐渐演变为“静寂”、“悠闲”的意思,成为很受当时一些人欣赏的美的意识。这种美意识的产生,有社会历史原因和思想根源:平安末期至镰仓时代,是日本社会动荡、改组时期,原来占统治地位的贵族失势,新兴的武士阶层走上了政治舞台。失去天堂的贵族感到世事无常而悲观厌世,因此佛教净土宗应运而生。失意的僧人把当时社会看成秽土,号召人们“厌离秽土,欣求净土”。在这种思想影响下,很多贵族文人离家出走,或隐居山林,或流浪荒野,在深山野外建造草庵,过着隐逸的生活,创作所谓的“草庵文学”,以抒发他们思古之幽情,排遣胸中积愤。这种文学色调阴郁,文风“幽玄”。

室町时代,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竞争激烈,商务活动繁忙,城市奢华喧嚣。不少人厌弃这种生活,以冷峻、恬淡、闲寂为美,追求“佗”的审美意识,他们渴望在郊外或城市中找块僻静的处所,过起隐居的生活,享受一点古朴的田园生活乐趣,寻求心神上的安逸。而此时茶人村田珠光等人把这种审美意识引进“茶汤”中来,使 “清寂”之美得到广泛的传播。

之茶称为“佗茶”,“佗”有“幽寂”、“闲寂”的含义。邀来几个朋友,坐在幽寂的茶室里,边品茶边闲谈,不问世事,无牵无挂,无忧无虑,修身养性,心灵净化,别有一番美的意境。千利休的“茶禅一味”、“茶即禅”观点,可以视为的真谛所在。

而“和敬”这一伦理观念,是唐物占有热时期中衍生的道德观念。自镰仓时代以来,大量唐物宋品运销日本。特别是茶具、艺术品,更受到日本人的青睐,茶会也以有唐宋茶具而显得上档次。但也因此出现了豪奢之风,一味崇尚唐物,轻视倭物茶会。而热心于艺术的村田珠光、武野绍鸥等人,反对奢侈华丽之风,提倡清贫简朴,认为本国产的黑色陶器,幽暗的色彩,自有它朴素、清寂之美。用这种质朴的茶具,真心实意地待客,既有审美情趣,也利于道德情操的修养。

日本的有烦琐的规程,如茶叶要碾得精细,茶具要擦得干净,插花要根据季节和来宾的名望、地位、辈份、年龄和文化教养等来选择。主持人的动作要规范敏捷,既要有舞蹈般的节奏感和飘逸感,又要准确到位。凡此种种都表示对来宾的尊重,体现“和、敬”的精神。

日本,以“和、敬、清、寂”四字,成为融宗教、哲学、伦理、美学为一体的文化艺术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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