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六君子”都有些谁?
茶道六君子,不是别人,就是茶匙、茶针、茶漏、茶夹、茶筒六个“君子”。
作为一名爱茶者,对茶道六君子以及它们的用法,还是要了解一点的。毕竟这是茶文化的一个体现方面,也是品茶的常用工具,也是茶艺的表现方式之一。
茶道六君子,通常为竹木,竹制品气质清雅,木制品质感钝然,没有金属的锈气,与茶香墨香相得益彰。
茶漏:茶漏是置茶时放在壶口上的,导茶入壶的工具,目的就是防止茶叶漏出壶外。现在很多茶壶都比较小,茶漏是必备品。
茶筒:用来盛放茶艺用品的器皿。
茶夹:多用来夹着茶杯洗杯,防烫而且卫生,也可与茶匙一样用来取茶渣。
茶匙:又称茶扒,主要用来将泡过的茶叶从茶壶中取出。往往茶叶冲泡过之后,会紧紧的塞满茶壶,而一般的茶壶壶口都不大,用手取出既不方便也不卫生,所以用茶匙来挖取泡过的茶渣。茶匙的外形与汤匙类似,所以称其为茶匙。
茶针:茶壶之中大多有内网,也就是常说的蜂巢。以此来保持水流的畅通,尤其是当壶嘴被茶叶堵住的时候用来疏通,也可在放入茶叶后将茶叶拨匀,碎茶在壶低,整茶在其上。
茶则:也叫茶勺,用来将茶叶置入茶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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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部电影的台词是“一碗清茶聚知音,半生相知有几人”,茶不仅仅是一种饮品那么简单,品茶更是一种和谐的交流方式。
认同这种交流方式的,多是一样的朋友,这样的朋友举止从容,行为优雅,他们不浮躁,愿意在忙碌的时候停下脚步,偷得半日闲,跟好朋友一起淡淡的饮茶,淡淡的交流。
君子之交淡如水,对世事变迁也是淡然的态度,经历很多事,看开很多事,经历的很多事就好像茶碗中的涟漪一样,荡漾过后总会恢复平静,同样性格的朋友在一起,饮茶聊天,是一副静谧安然的画面。
我们的人生中,需要这份静谧,需要这样的画面,有这份静谧,我们不会沉迷,经历的再多,都只会汲取到其中的经验教训,而不为其中的光影所迷惑,生活本是简单的,简单的像茶,几片叶,一碗水,便是佳品,生活也是复杂的,一碗看似简单的茶水,是吸收了天地间的诸多灵气才有的扑鼻香气。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什么是知己?所谓知己,就是能一起静静喝茶的人,能一同静静感受生活的人,将生活的点滴沉淀在心底,举起一杯茶,彼此相请。生活很美好,只有认真品茶的朋友才能体会,品茶论道,万事万物都在小小的茶盏中,任我等品悟,能品悟一二,心头便有一丝淡淡的欣喜,这份欣喜,与我等而言,便是生活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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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陈了。
愈发的香甜甘醇,
并未因光阴的流转而改变自已最初的本真。
依旧飘香,
静静期待着属于它的那一泡热汤。
人,久了。
既熟悉又陌生的尴尬,
不会因为时光的流淌而减弱,
反而愈加的陌生,
只能用来回忆。
茶,开启那一刻,刀起茶落,
水,注入那一刻,水落香散,
是茶香勾起回忆,
还是回忆本就与茶合体?
也许有很多款茶,
可以品饮之余满是欢愉。
一定也有这样一款茶,
品饮之余满是回忆。
人可以改变自己的个性,
却无法改变茶性,
一口陈香带有甜香,
是弥久越发彰显稚嫩的香气,
返璞归真的最真茶香。
茶,陈了,
不趁现在喝,只怕再次错过最好的滋味。
人,旧了。
却在时间的蹉跎中凉透了几多人心?
成为永久的回忆。
恍然开悟之下,
能留存的除开满面的沧桑与满怀的凄凉,
也只剩这一口茶香了!
茶未凉,人已远;
人远行,茶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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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写意的从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暖的抚摸着我的脸,躺在竹椅上,身边一桌,桌上一壶,壶畔一杯,杯中有茗。风从窗口轻轻拂过,而我眯着眼睛,看麻雀在草地上踯躅跳跃。阳光永远都是这么美好,一伸手,就盈住了一大捧,把手撤回,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永远拥有却永远也得不到,然而,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和谐,让我们还是尽情享受吧!
墙外的树叶哗哗作响,风渐渐猛了。只是那些枯黄的流叶飘逸地跳着最后一段华尔兹。每一个弧度,每一条划线。都是那么圆润。这不是壮烈,而是从容,而是淡定,乘兴而来,兴尽而去,勿需多言,十足快意。人生或许就应该如此吧!拥一身暖阳,品一齿香茶,闲看鸟斗,且听叶鸣。这个午后确实是快意十足!
然而树影却在悄悄移动,那步履稳健却让人难免有些仓促。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也无权挽留。满面歉意的挽留,还不如迈开步伐,放胆去追求。因而那些飘然而逝的东西往往只掌握在少数敢于追求的人的手中。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只是个狭义的概念。面对无限的空间与永恒的时间,的确,人类卑微,脆弱的几近芦苇,但是,相对于人的一生而言,人又是强健的无可匹敌的不死小强。人可以随意愿左右自己的人生,更有甚者,可以随意左右他人的人生。只要他愿意。恐怕没有谁不愿意如此,野心家往往比登顶者多上那么好几倍,中间差了点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恍惚间,庭院早就盈上了一片红色,宽大的落地窗,将一幅秋阳晚景映入我的眼帘。透过纵横交错的树丫,那远阳晚逝,天际仍留有一抹殷红,浮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上,或许,那就是希望的影子吧!
茶凉,人也凉了,还是奏一曲盆盏的欢歌吧!我可不想腹中空空的迎接明天的日出。
大唐是中华民族的鼎盛时期。随着唐帝国强大的国际影响和频繁的国际交往,中国的茶香、茶艺,远播海外。
大唐皇帝在六迎佛骨时,曾将一套价值无与伦比的宫廷茶具,奉献给法门佛祖。1987年4月3日,这批稀世珍宝重见天日,立即引起世界轰动。这说明,唐代已是我国种茶、饮茶以及茶文化发展的鼎盛时期。茶叶逐渐从皇宫内院走入了寻常百姓的家庭,因此无论是宫廷茶艺、宗教茶艺、文士茶艺和民间茶艺,不论在茶艺内涵的理解上还是在操作程序上都已趋于成熟,形成了多种多样各具特色的饮茶之道。
唐朝人到底是怎样喝茶的?这是一个人们感兴趣的问题。西安福宝阁根据我国茶文化专家、学者的研究,及陆羽《茶经》的记载,艺术地复原了“大唐茶韵”,其中包括“清平茶”、“大唐贵妃茶”、“大唐文士茶”、“大唐禅茶”、“大唐民俗茶”等,让今人了解了大唐的茶文化。
大唐君臣清平茶说的是唐明皇李隆基邀请大学士李白品尝全国各地进贡的新茶贡品之事。李白诗性大发,挥毫写下了千古名篇《清平调三首》。大唐君臣清平茶程序繁多,分为备器、鉴赏茶饼、炙茶、碾茶、筛茶、候汤、投盐、舀汤、置茶兑汤、分茶、敬茶、闻茶、观色、品茶、谢茶等十六个步骤,是盛唐时期的宫廷茶艺。
长安汇萃了大唐的茶界名流文人雅士,他们办茶会、写茶诗、著茶文、品茶论道、以茶会友。高僧皎然在《饮茶歌诮崔世使君》一诗中就写道:“……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唐代饮茶诗中最著名的要算是卢仝《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诗中所论述的七碗茶了:“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章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轻。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腑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喝了七碗茶就能变成神仙。
文士茶道分为备器、净手、焚香、礼拜、赏茶鉴茶、鉴水、烹茶、闻茶、观色、谢茶等。受邀参加茶会的文士用弹琴、吹笛、舞剑烘托茶会气氛和答谢主人。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大唐宫廷茶具,证明唐代佛门禅茶已经非常兴旺。钱易曾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唐宣宗曾问一位130多岁老僧,吃了什么药能这么长寿?
老僧说没吃什么药,唯一的嗜好是饮茶。法门禅茶是佛教中的一种茶道,是禅师茶艺、佛门品茗的高雅艺术。茶道程序繁多,分为礼佛、净手、焚香、备器、放盐、置料、投茶、煮茶、分茶、敬茶、闻茶、吃茶、谢茶等。
所谓“吃茶”是将茶与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等熬成粥吃,在唐代已经非常流行。陆羽在《茶经》中就记载了这种吃法。
大唐时期“茶道”的出现表明,饮茶已不仅仅是一种生活方式,还是一种境界,一种修身养性的方式。
伊朗人喜欢饮茶,不分男女老少,每天都离不开茶,许多伊朗人一天喝十五六杯茶是最平常的事。这是因为伊朗禁酒,他们便以茶代酒,况且饮茶还能提神、健身、醒胃、清肠,何乐而不为呢!在伊朗的大小城镇到处都有卖茶的茶室或茶摊,饮茶消费成了伊朗人每天必不可少的一笔消费。
他们最喜欢喝红茶,国内的红茶产量远远不够国人的饮茶消费,每年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消费量,要从国外进口。
伊朗人饮茶有三个特点:第一是饮茶见汤不见茶。斟到茶杯里的茶汤是一杯纯净的红橙色的茶汤,分毫茶叶末也没有。茶壶里的茶叶经过过滤,斟入茶杯的茶汤是泡好的纯茶汤。他们泡茶用的水壶分为大小两个,茶壶安放在一个巨型水壶的顶部,用大水壶沸腾的热水汽蒸熏着茶壶,使得茶壶里的茶汤总是热乎乎的。
第二是就着糖啜茶。新沏泡的红茶略带苦涩味,因此伊朗人饮茶时,常常离不开糖。他们不是将糖放进茶杯里浸泡,而是将糖直接含入口中,就着糖啜茶。伊朗饮茶的糖,有的是薄薄的结晶体,饮茶时咬一小块,再把茶啜入嘴里,让它慢慢地与口内的甜味中和。有的是方糖,他们的做法是用拇指和食指拿着糖块,蘸蘸茶,放进口里,等它在嘴里欲溶未溶之际,便啜茶入口,与糖中和。在啜茶时,口里的糖溶化的快慢,决定着茶汤的甜淡程度。这种由饮茶者自己控制饮茶甜味程度的饮茶法,是伊朗人觉得最为惬意的事。
第三是饮茶时常与水烟相搭配。在伊朗的茶室都备有五色斑斓、宛如工艺品的长颈的水烟壶。有的是一人一个水烟壶,有的是几人围坐合角一个大水烟壶。这种水烟不同于香烟,是绿色环保烟。在水烟里烟味不大,却增添了橙子、香蕉、草莓、菠萝等水果味。在饮茶的同时,吸着这种水烟,风味独特,甜香可口,馥郁清新,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郭子章的叔父郭春震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出任潮州知府时,曾主修《潮州府志》。该书卷三《田赋志》中已明言:饶平县每年须贡“叶茶一百五十斤三两,芽茶一百八斤三两”。两项相加近二百六十斤,占明代贡茶总额年四千余斤(据《明史·食货志》)的0.65%,数量已颇为可观。饶平县是当时潮州府属下唯一须贡茶的县份,可见该项“茶贡”已不是与租赋一样按县分摊的“常课”。这说明饶平的茶叶生产已具有相当的规模、水平与知名度,而任何门类的生产又总是以社会需求为前提,在尚未发现能支持“饶茶外销”的文献之前,我们可以这么说,饶平茶的消费市场主要是在潮州本土。因此,说“潮俗不甚用茶”,如果指的是饮茶的普及程度的话,亦不符合当时的潮州社会实际。
值得一提的倒是郭子章所说的“惟潮阳间有之,亦闽茶之佳者也”这句话。潮阳县濒海,由海路批运闽茶进境且成为集散地,顺理成章。由此可见其时潮人嗜饮闽茶,与北地之重绿茶大异其趣。这倒从反面揭示出这样的信息:潮州能成为以冲泡青茶(闽茶)为主要标志的工夫茶的发祥地之一,理有必然。
历代潮人的饮茶习尚
《永乐大典》卷五三四三引《三阳图志》云:
产茶之地出税固宜,无茶之地何缘纳税?潮之为郡,无采茶之户,无贩茶之商,其课钞每责于办盐主首而代纳焉。有司万一知此,能不思所以革其弊乎?
这段话原是针对潮州每年须交纳茶税的不合理税规而抒发的、带有偏激情绪的议论,但因为它是见诸地方志籍的官方记载,所以容易给人以“宋元两代潮州无茶”的印象。
其实,古人所说的“有茶”、“无茶”,往往是指名茶而言。前引周亮工《闽小记》就说过,以盛产茶叶的福建,不是还被人讥诮为“无茶”吗?所以,我们不能惑于文献中的只言片语而轻易断定某地之有茶与无茶。
更主要的是,“茶之为利甚博,商贾转致于西北,利尝至数倍”。(《宋史·食货志》)正因为利厚,又是事关边塞贸易、维系邻国关系的重要物资,所以从宋初开始,茶与盐一直由国家专管榷卖,京师设有榷货务,各路(相当于后来的“省”)设常平茶盐司,又有官方直管的山场,隶属于山场的采茶户,谓之园户。茶商则须向官方申领茶引后方能从事茶叶买卖。然而,翻开《宋史·食货志》一看,两宋时期茶法的变易,令人眼花缭乱。政府与民争利,且朝令夕改,故茶户、茶商时有不堪重负之叹。
宋高宗时,“茶之产于东南者,浙东、西,江东、西,湖南、北,福建,淮南,广东、西,路十,州六十有六,县二百四十有二”。(《宋史·食货志·茶》)潮州是否在其列,已难考证。但潮州非重点茶区,亦无山场之设置,则完全可以肯定。《三阳图志》所说的潮州“无采茶之户,无贩茶之商”,应是指这种情况,而不是说宋代潮州“无茶”,不然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何凤凰山乌岽顶上,至今仍有成片的宋茶树、古茶林?因此,我们可以这么说,宋代的潮州已有茶叶的种植与生产,但生产模式尚未完善,尚未形成专业化、规模化的局面。
何况,产茶与饮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塞外不产茶,但各少数民族的饮茶风气丝毫不比中原地区逊色。同理,即使中古时期的潮州制茶业尚未形成规模,亦不等于说其时的潮人不饮茶。
说起潮人的饮茶习尚,人们自然会联想到曾被贬来潮州的两位唐代宰相——饮茶专家常衮和李德裕。
宋初的张芸叟在《画墁录》中说:
唐代茶品,以阳羡为上,其时福建之建溪、北苑尚不知名。贞元中,常衮为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谓之膏茶,其后始为饼茶,贯其中,故谓之“一串”。
可见,常衮是一位既善饮茶又善制茶的“茗中仙”。大历十四年(779年)即常衮转任福建观察使的前一年(衮于建中元年移任,上文谓“贞元中”系误记),他已被贬为潮州刺史。贬潮期间,他犹有游金山、题“初阳顶”的雅兴(见明代薛雍《金山读书记》),推想起来,这位“茗中仙”应无“戒茶”之举。常衮又是佛教密宗的忠实信徒,当时的潮州开元寺正是密宗信徒主持寺政(大雄宝殿前今存石经幢可作旁证),而密宗赞呗的“十供养赞”中,“茶赞”即为其一。陕西法门寺地宫出土的一批精美绝伦的茶具,正说明茶在宫廷文化生活和密宗仪轨中的重要地位。因此,不管开元寺原来的茶风如何,常衮的到来,应该是对该寺以至潮州的饮茶习俗产生积极的影响。
李德裕亦是一位嗜茶且对烹茶用水极其讲究的宰相。据唐代无名氏《玉泉子》所载,他最喜欢饮惠山泉,特地叫人从江苏无锡直至长安设“递铺”(类似驿站的专运机构),为他运送惠山泉水。宋代《太平广记》中,亦有关于他派人到长江的金山附近汲取中泠水煎茶的记载。大中元年(847年),李德裕被贬为潮州司马,再想享用惠山泉、中泠水自然是不可能了,但以他贵胄子弟的习性,为煎茶而不惜对州城附近的山泉进行一番考察并传授潮人择水、烹茶知识的可能,似乎亦不能排除。
不过,上面的推论只能是“想当然”式的猜测而已,更具说服力的证据,还须仰仗有据可考的文献记载。
潮州金山南麓,有一面残存的石刻,上刻北宋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潮阳县主簿兼令尉(下阙)”书写的步和潮州知州王汉的《金城山诗》,在能辨认的残文中,竟有“茶灶香龛平”的诗句。①茶灶,是烹茶煮水用的火炉。这一近千年前的石刻,是目前可看到的关于潮州茶事的最早记录。淳熙二年(1175年),朱熹曾为武夷茶灶石亲手书写“茶灶”二字,并题写了“仙翁遗石灶,宛在水中央。饮罢方舟去,茶烟袅细香”的诗句。②但与潮州金山麓“茶灶香龛平”的石刻相较,已晚了163年。
人活一壶茶
徐 风
不能想象,乡下的老茶馆若是消失了,那人们还怎么活下去。那茶叶,粗的;那茶壶,不但粗,还拙笨。窑场上的废壶,瘪的无妨,残的无妨,只要不漏水,拣了来,用久了,一样放出黯光来。那是人气,俗世称包浆。几十年、几百年,那包浆如镜子一般,照见人的前世今生。
工艺粗糙、样式僵板、泥料不纯的茶壶叫“乡坯”,有钱人不屑用手摸它,文人雅士更不屑用正眼瞧它。于是,大量的乡坯就只能进入百姓的寒舍,乡村的茶坊。村人说,城里小姐生伢,乡下婆娘也生伢,管它什么乡坯不乡坯的,那壶里全是百姓的乐子呢,没有茶叶也成,大麦炒一炒,比茶叶还香呢。一壶一壶喝下去,一样舒心润肺。有时候,人就是活一壶茶,人的精气神全在壶里。那壶跟着人的姓名,寿根、春生、坤大、来福、根宝。人叫什么,壶就叫什么。人走了,壶也跟着走,入那黄土,几百年后坟被扒了,壶又重见了天日。壶默默无言,壶不可能说咱几百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黄龙山下农民王老二的喝茶生涯持续了一个花甲。他每天清晨起来,去自家地垄拔几把青菜,摘几只茄子、青椒,放进一只把子弧度很长的竹篮里。搭背在肩上,然后踩着清晨残月的光亮,去一箭之地的蜀山南街茶馆喝茶。因为是老茶客,一个靠窗的座位是为他留着的;王老二一张隔夜的黄脸,在老茶客们的招呼和攀谈中慢慢鲜活起来。茶馆老板知道,王老二口袋里并无茶钱,不过无妨,茶还没喝到一半,王老二就会站起来,把茶壶盖子反盖在壶上,这个约定俗成的动作表明,他过一会儿还要回来。他去了哪里呢?老茶客们都知道,他去菜市了。他蹲在小街的街沿石条上,不用吆喝,一会儿就把那些带着露水的青菜和茄子青椒卖了。这样,农民王老二不但有了茶钱,他还有余钱买两根油条,但他自己是不吃的,一根留给儿子,一根留给老娘。这个规矩,茶馆里的人都知道。那他自己吃什么呢?两个山芋,是自己带来的,就藏在兜里。就着茶水,听着茶馆里的各式故事,王老二吃得很香。
这壶茶一喝就是60年,王老二在这里接一口气,人生里太多的风霜、劳累、委屈、不平,都被这壶茶浇却得干干净净。有一天,王老二喝茶的位置空着了。不过,并没有人占他的位置,好像他还在那儿喝茶。后来许多天,王老二一直没有来。有人捎信来说,王老二来不了了,他已经去了黄泉,大家一阵唏嘘。王老二没来得及带上那把喝茶的老壶,那把壶一直被冷落在壶架上吃灰尘,后来被一位城里来的先生收走了,说那壶虽然是乡坯,但上面有一个花甲的包浆呢,这壶应该进博物馆。于是,农民王老二虽然殁了,但他进民俗博物馆了,这事一直被茶友们议论着,最终还是老大不解。
王老二是走了,但他有个儿子,我们且叫他王小二吧。这孩子念书聪明,一直念到硕士。然后在深圳发展,据说赚了很多钱。当然人也辛苦,压力大;三十出头就谢了顶,背也有些小驼。王小二某次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算是衣锦还乡吧。去民俗博物馆参观,无意间就看到了父亲王老二用了60年的那把壶。起先他并不知道,这壶跟他父亲有什么关系。讲解员嘴勤,把个王老二说了半天。王小二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隔着玻璃橱窗,他突然闻到了父亲的气息,那壶上的包浆,与父亲的额头很是相像。他甚至听到了父亲在喝茶时,喉咙口那种舒畅的呼噜声。他跟博物馆商量,愿意捐一笔资金,只是要把父亲的壶要回来。这事并不好办,哪有进了博物馆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不过,这世界上只有不诚心的人,没有办不成的事。王小二请动了当地一位领导出面协调,并把捐款增加了一倍。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名家的壶,不就是一把乡坯吗?
王小二拿着这把壶走进了父亲当年喝茶的茶馆,坐在父亲的位置上,听老辈人说他父亲当年的故事。一个立体的父亲,在朝他走来,他发现父亲原来在这世上有许多乐趣。那一刻,他理解了父亲在这里喝茶的原因,甚至他也想就在这里慢慢喝下去。他蹲在父亲当年卖蔬菜的街沿石上,谛听父亲哼着轻快的小调,他相信那时的父亲有一份自在与恬淡。王小二明白了一个道理,一生清苦的农民父亲,自有一种向生活讨乐趣的能力。这种能力与性情有关,与地位无关。王小二突然觉得,父亲比自己富有得多,也幸福得多。
王小二走在小巷里,这小巷一年四季都飘着茶香。无论时代兴衰、王朝变更,壶中沸水依然滚,茶里言语扑面香。太多的王老二把年华留在了一壶茶里,泡老了悠悠岁月,慰藉着百年人生。门楣寒碜的老茶馆里,那一排排黑苍的紫砂老壶,不知抚慰了多少潦倒失意的心灵,承载了多少普通人的欢愉和惆怅。垒起七星灶,砂壶煮三江;一个砂壶四个杯,风清月朗美紫砂。莫说它支撑着一个乾坤,也莫说它汇聚着绵绵浩气;就念叨它还能记叙些昨夜长风吧,就不枉它还能寄托些人生的念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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