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书法篆刻的结缘最早是战国时期,古玺印即有“候茶”、“事茶”之例。湖州出土的东汉陶瓮上有隶书“茶”字,汉印中“张茶”、“茶陵”等也是很有力的证明。唐代陆羽著《茶经》后,茶不仅进入了人们的现实生活,也成为文人雅士文化活动的一部分,开始了饮茶艺术化的新历程,不仅被吟诵在诗词里,也被行文在书法中,显身在篆刻里。尤其是明清时期,随着金石学的兴起,篆刻艺术从沉寂千年中崛起,流派纷呈,名家辈出,竞一时之秀,以茶为主题的篆刻作品纷纷问世,在明清流派印及茶文化史中成为令人注目的亮点。
唐·僧怀素《苦笋帖》
《苦笋帖》为唐代书僧怀素的草书佳作。怀素(725~785年),字藏真,本姓钱,湖南长沙人,年少时苦练书法,终成大家。李白曾赞其“草书天下称独步”,笔锋流畅中有刚劲,流传下来的书帖被后世视若拱壁。
其《苦笋帖》现藏上海博物馆,共计书写14个字,曰:“苦笋及茗异常佳,乃可径来,怀素上。”该书用笔圆润劲健,开头数字,笔断意连,后则笔随意驰,一气呵成。怀素草书多为长篇巨制,如《自叙帖》等,然与此帖相比,多显狂放,《苦笋帖》以其俊逸名重于书林。
北宋·苏东坡《一夜帖》
大文豪苏东坡不仅诗词文开一时风气,在书法上也颇有功力,是著名的“宋四家”之一。其书法意气风发,丰神俊朗。他于茶事十分喜爱,闲暇之余,汲泉烹茗,邀友品啜。他还饶有兴致地设计了提梁茶壶,后世称之“东坡提梁壶”。他有许多书法作品与茶相关,如《一夜帖》、《天际乌云帖》、《新岁展庆帖》、《啜茶帖》等。
《天际乌云帖》为东坡中年时期的书法作品,帖中记述“宋四家”之一的蔡襄(字君谟)与名妓周韶在杭州“斗茶”的趣事:“杭州营籍周韶多蓄奇茗,常与君谟斗,胜之。”在宋代蔡襄算得上是精于茶道,其著有《茶录》,史传其爱斗茶,一生仅输于二人,即苏东坡与周韶。此帖为历代藏者珍视,先后有元代虞集、倪云林,明代董其昌及清代翁方纲等题跋,并有东坡小像于前。
《一夜帖》又名《季常帖》,是苏东坡写给友人陈季常的一封书信札。陈季常为北宋文人,擅饮,常与友人烹酒论英雄,至晚年深居简出。
书札内容大致为王君向苏轼借一张黄居采的画,苏东坡找了一个晚上没找到,后来记起是曹光州借去未还,为免误会,请陈季常向王君解释,并说此画一旦取回,马上送去,为表歉意,特地随信带去“团茶一饼”。此书行文流畅雅秀,意态隽永。
北宋·蔡襄《精茶帖》
蔡襄(1012-1067年),字君谟,兴化仙游人,官至端明殿学士,为著名的“宋四家”之一。苏东坡评其书为:“君谟书天资既高,积学深至,心手相应,变态无穷,遂为本朝第一。”
《精茶帖》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此帖用笔气韵秀雅,仪态万千。蔡襄一生精于茶事,茶名或不及其书名之盛,不过以其在两个领域的造诣之高,历代文人无人能与之比肩。
明·徐渭《煎茶七类》
徐渭(1521-1593年),号天池,又号青藤、青藤老人,浙江山阴人(今绍兴),画史上与陈淳并称青藤白阳。
徐渭多才多艺,亦精于茶艺,其《煎茶七类》为其对茶事的痴迷之作。此书行笔清新丰润,庄重之间见灵动飘逸。《煎茶七类》是他书艺与茶事相结合的倾心之作。此书有宋米芾笔意,洒脱清新,润滑,笔泽丰腴,严谨处见变换多端,是茶文化史上举足轻重的作品。《煎茶七类》有石刻本,原石藏于浙江上虞曹娥庙,为天香楼藏帖的组成部分。
清·黄易《茶熟香温且自看》
“西泠八家”的黄易(1774-1803年),字大易,一字小松,号秋庵等,幼承家学,性喜游历名山大川,搜访残碑古碣,长于金石考证,所作《茶熟香温且自看》一印用刀恢恢,斩钉截铁,线条质拙沉着,意态古朴浑厚,整体布局妥贴,平中蕴险,是典型的浙派风格。
清·钱松《茗香阁》
钱松(1818-1860年),字叔盖,又字耐青。其篆刻上综前人所长,又有所创新。赵之琛见到他的作品时惊叹道:“此丁、黄后一人,前明文、何诸家不及也。”《茗香阁》为他的代表作品之一,刃游于石间,悠悠不迫,披削横行,轻浅取势,线条质拙生涩,意境高古,在“西泠八家”中印风别具一格。
清·吴昌硕和黄士陵之茶印
吴昌硕(1844-1927年),原名俊,又名俊卿,字仓石,又字昌硕,工诗文,擅石鼓文书法,任西泠印社首任社长,是海派绘画艺术的杰出代表人物。
吴昌硕先生也作有茶印,如《茶》、《茶禅》、《茶苦》,均浩然雄浑,浑厚古朴,苍茫质拙,意入秦汉,虽一二文字,但意韵深远,是茶印中难得一见的精品。
黄士陵(1849-1908年),字牧甫,号黟山人、倦游窠主等,安徽黟县人,为晚清篆刻黟山派创始人。曾以吴让之先生印作《茶熟香温且自看》,其茶印气韵雍容有大家气象。并为褚德彝造“角茶轩勘碑墨”,可称不可多得的精品。 茶与国画唐·阎立本《萧翼赚兰亭图》
茶与中国古代文人士大夫阶层的生活紧密相关,也在历代名家画作里有所展现。最早与茶有关的画作有唐代阎立本的《萧翼赚兰亭图》,画面描述的是唐太宗为了得到书圣王羲之所写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派谋士萧翼从辩才和尚手中骗取真迹的故事。
在图画中,阎立本勾勒出狡猾的萧翼聆听辩才和尚的谈话。当时辩才已年逾古稀,但神情淡定,有佛门二人相对而坐,侍者僧立于其间,右为烹茶的老者和侍者。老者蹲坐在蒲团上,手持“茶夹子”准备搅动釜中刚投入的茶末,侍童弯腰手持茶托茶盏,准备“分茶”入盏。另右下角有方茶桌,放着茶碾、茶罐等器物。
这幅1000多年前的佛门茶事画,构图生动,人物逼真形象地展示了唐代茶艺的情景。
唐·佚名《宫乐图》
佚名《宫乐图》描绘了唐代宫廷贵妇们聚会品茗、奏乐的场面。图中置一张长方大桌子,10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围坐在三面,5人品茗,其中一人持长柄茶杓于鍑中取茶汤“分茶”于各位,其余5人弹奏乐器助兴,花猫伏卧在案下,有仕女站立饮茶者后,手正欲前伸接贵妇人饮毕而空的茶碗。她们边啜茗,边听乐,轻摇团扇,那种安然娴静,富丽优雅的宫廷贵族生活瞬间凝固在画面上。陆羽《茶经·五之饮》载曰:“茶性俭,不宜广。”即茶味要浓郁,煮茶最大容量不宜超过五碗,饮茶意在致清导和、息心静气,绝非以解渴为目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宫乐图》对唐代茶事活动的生动描绘,恰恰为陆羽的观点作了最好注解。
元·赵孟頫《斗茶图》
宋代斗茶风行各地,出现了不少反映此题材的画作,如刘松年的《茗园赌市图》,而元代赵孟頫的《斗茶图》也十分生动形象。
赵孟頫(1254-1322年)字子昂,号松雪,水晶宫道人,湖州人,擅画山水石竹、人物花木等。
此图重点描绘了几位斗茶者注水入壶的情景。每位斗茶者自提炭炉,长嘴小壶置于炉上,画面中心的斗茶者,正专心致志地执壶注水到盏内,神情自信从容。其对面的老者,正持盏细嗅茶香,意犹未尽,老者身后一年轻者正举盏饮尽盏中之茶,余者等待斗茶的最后结果,整个画面人物丰富,表情生动,充分展现了斗茶的有趣场景。
明·唐寅《事茗图》
唐寅(1470-1523年),字伯虎,号六如,长州人(今苏州),既工于人物花鸟,也擅长山水,是明代杰出的画家,早年师法两宋李成、范宽、李唐、马远、夏珪诸家,后涉笔元代赵孟頫、黄公望、王蒙画法,故唐寅画在端谨庄重中又有飘逸潇洒之致。
《事茗图》是一幅反映唐寅“心隐于山林”、“瀹茗问艺”生活的作品,整幅画面分两部分组成,左边为唐寅自作题画诗:“日长何所事?茗碗自赍持。料得南窗下,清风满鬓丝。”右边卷首则是“吴门四才子”之一的文征明用隶书题写“事茗”二字。画卷中央唐寅用其典型的山水人物画法描绘出峻美的山,苍郁的树,飘渺的云和奔流的瀑布,静美的竹林间,隐约有茅舍数间隐于竹林中。茅舍中一人正伏案就读,茶壶、茶盏案头,旁边有童仆正扇火烹茶;茅舍外,有老者持杖过板桥来访,书童抱古琴紧随其后,远山隐隐,蕴含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桃源气息,可谓诗中有茶味,画里透茶香,这既是唐寅的茶缘,亦是唐寅闲隐生活的写照。
明·文征明《惠山茶会图》
文征明(1470-1559年),字征明,号衡山,长州人(今苏州)。文征明学画,远师两宋郭熙、李唐,近追元代赵孟頫和王蒙,画风重于“神会意解”而不拘泥于“一笔一墨之肖”,故文征明画个性鲜明,神韵流动。他在书画之余也精于茶事,著有《龙茶录考》。他曾创作大量有关茶事的绘画作品,其中以《惠山茶会图》最为著名。
《惠山茶会图》描绘的是清明时节文征明与友人游惠山时煮茗品饮的情景。图中幽静的林间,文征明与友人围坐井亭。古松下一茶童忙碌备茶,人物古雅,线条简洁流畅,充分展现了古时文人淡泊高远的精神面貌。
清·吴昌硕《品茗图》
吴昌硕绘画取法八大山人、青藤、白阳及扬州八怪中的李方膺与金农,又糅合近人赵之谦、任伯年画意,并惯以其擅长的石鼓文笔意于画中,故而他的绘画用笔雄健、古朴。他重视诗书画印的统一结合,从而引领了中国画的新风俗,《品茗图》即为其中之一。
画面上,缶翁用粗放的笔风绘出古朴质拙的茶壶与茶碗,右侧又有寒梅横逸画间,清峻中透出热闹与活泼。缶翁题曰:“梅梢春雪活火煎,山中人兮仙乎仙。”美哉斯言!
他认识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女孩子是如此地爱喝茶,而他从来不爱喝茶,入口就是苦涩,所以,冰箱里总是各式各样的饮料,而她总是笑着说,早晚有一天,你会爱喝茶的。
他想,江南的女子大概都爱喝茶吧,一杯上好的龙井或者碧螺春往往就是一首诗呢,这是她说的。所以,他以后去江南出差,总是买了最好的明前茶给她,爱情就是这样吧,如果爱了,就愿意给爱人最好的。
而他依旧喝他的饮料,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打即喝,不像她似得,要那么讲究的茶具,还要一步步慢慢地运作,像是茶艺表演,多累啊,他总是笑话她说,说她注重过程比结果更甚,而她说,没有精彩细致的过程,怎么会有好的结果?
但他爱看她喝茶,她手捧一本旧书,放了古筝的曲子,长发柔柔地飘下来,然后她手执那精致的茶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真是一幅好画,仿佛仙女下凡吟诗,那一刻,他是喜欢的。
她和他说过,一斤茶叶要采七万个幼芽呢,那一刻他惊住,不相信要采七万下才得这一斤茶!她笑说,就像好的爱情,也许要历经很多次的风雨才能达到吧,而他不信。当然,依然坚持喝自己的饮料,这般的方便和刺激,像广告上说的,透心凉,夏天里一杯冰凉的饮料,多爽啊,比喝那热热的茶要舒服多少?
后来结了婚,她依然是积习难改,只是生活的忙碌让他有些看不惯她的作派了,永远一副懒散的与世无争的样子,像泡在杯子里的那温温的茶,其实,她的性格也像那茶,温润的、散漫的、自然的,只是他,越来越不习惯了。于是他说,别把那些光阴浪费在那些茶上吧,你也可以尝试着喝饮料啊。
而她笑说,不习惯。第一次,他讨厌她那慢吞吞的样子,永远和现实有一步距离,不像那些和他一些泡酒吧的女孩子,真炫啊,什么都敢喝下去,而她,单薄到只是喝茶,而且长年一个人在家里喝,一个姿势,仿佛永远不厌倦。
但他倦了,对于婚姻的厌倦就像讨厌那屋子里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茶香,很快,他们分开了,她走了以后,屋子里没有了淡淡的茶香,开始他觉得很好,还找了一大帮臭味相投的人来家里喝酒聊天,结果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烟草味混合着酒精味,家里再也没有那种清香的气息了。
他一个人过了很久。
他还是喝饮料,但久了才发现,这种东西喝多了胃涨,而且色素太多,刚喝下去刺激,时间越长胃越不舒服,有一天,他一个人实在闷,整理旧物,忽然看到抽屉里还有一罐封存得很好的碧螺春,于是他找了一套她留下的茶具,然后自己简单地冲了一壶茶,放了一年多的茶,居然还是那么清香,很快,茶的清香弥漫了整个屋子,他忽然感觉到眼睛酸酸的,这么久了,他才知道,那些气息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甚至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
他喝了第一口茶,苦涩,先是舌尖,然后迅速达到舌根,他皱了一下眉,然后他再喝,居然喝出了温润,一下到了胃里,极温暖,像是一把熨斗在熨,他想起她说过的话,喝茶是在品生活的味道,喝到第二杯,如在空灵的雨中禅寺,于是想起恋爱时她喝茶的样子,那样的清丽与不俗,喝到第三杯,已是有了淡淡的甘甜,他才知道,茶到三杯原是淡淡的香和淡淡的甜,只是,他一直没有耐心喝到第三杯,就像他们的爱,没有等到好好体会到爱情的美好就中途散了场,落得了无言的结局。
后来,他也爱喝茶了,当然,又结了婚,新婚的妻子问他,怎么这么爱喝茶啊?他总是笑着,淡淡地说,茶苦茶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品味出来的,因为很多人没有耐心品到茶的甘甜就放弃了。
所以,他总是还会想起她来,只不过,是在那偶尔喝茶的午后,因为是她教会了他。原来,爱是一个慢慢等待的过程,就象茶苦到茶香。
岁月的脚步总是匆匆的,一天又一天,细细回想往事,回想过去的时光,虽然生活得毫无色彩,但暗中也残留着一些香。这时候就如我们在品一杯清茶,茶叶经过开水的浇灌后,才能发出一股淡淡的香。
人的一生数十载,就如梦境一般。有一些人可能生活得富贵之极,有一些人则可能生活得穷困潦倒,总是无法超脱世俗,总是被世间的名利所扰,眼看着物流横欲,总会有失去自我的时候。真正的做到无欲无求、自然而洒脱地生活在世间,真的是太难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有不如意的事发生,所以,我们必须看淡一些事。也许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沧桑,可是回过头想一想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其实还真的说不清。有古语称,懂茶的人,必定是精行俭德之人。因此,凡是懂茶的人,大多都是懂人生的人。
相信,对于茶水,人们都会喝,这里暂不说茶道,只是说沏茶的水,如果水温不同,沏出的茶香也会不同。茶叶在杯间的沉浮,就像是人生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所以,人生的坎坷,就如杯中之茶叶,经过火热的浸泡后,虽苦但犹甜。
有人问,到底如何才能从杯中感受人生呢?我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吧,只有自己用心去体会,才能慢慢地感悟出来。人们喝茶喝的是一种心境,品的是一种情调。人生长河中,我们要学会选择清淡与超然。
中国书法艺术,讲究的是在简单的线条中求得丰富的思想内涵,就象茶与水那样在简明的色调对比中求得五彩缤纷的效果。
闻名于世的茶艺与书法均起源于中国。几千年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茶艺和书法得以兴旺发达,并形成了一脉悠久而独特的文化。茶被人们誉为“国饮”,而书法又被世人视为“国粹”。
茶艺和书法为我国博大恢宏的传统文化增添了光彩,两者都溶中国哲学、东方文化、华夏民族精神气质于一体,并在人文精神上息息相通。因此,我国历史悠久的茶文化与璀璨夺目的书法艺术历来就有着不解之缘。
古人饮茶之风甚盛,有茶宴、茶会等一系列文化形式。文人僧侣饮茶时,作诗、作赋,或吟颂,或挥毫。据《茶事拾遗》记载:“钱起,字仲文,与赵莒为茶宴,又尝过长孙宅与朗上人作茶会。”钱起乃唐代著名诗人,曾任考功郎中,翰林学士等职,为“大历十才子”之一。他写过不少茶宴、茶会的诗作。此后,一些文人雅士常邀三五知己用名茶招等客人,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吟颂诗赋,挥毫作书作画,令人兴尽才散。
如今,我国很多地区也兴起了茶艺表演,在欣赏礼仪小姐的精彩表演时又可学到不少茶文化方面的知识,文雅而高贵,给人以美的享受,令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
而书法则是祖国艺术园地里一枝奇葩,与其它国粹一样浓缩了五千年的中华文化,照亮了漫长而曲折的历史长河,震撼和哺育着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的心灵。它以自己独特的形式和美感,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
书法具有骨、血、筋、气,形质与性情相统一的视觉艺术形式,在数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孕育了无数冠绝百代的大书家,积累了数以万计的墨迹瑰宝和著述,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世人面前,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伟大创造力。书法所表现出来的形质与性情之美,犹如自然界之精微广大,变化无穷。以点线面等要素无穷尽组合的书法艺术,为美学和艺术哲学积累了丰富宝藏和理论。因此,书法和茶艺一样,集中反映了我国“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
茶艺是在茶业和茶饮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茶树原产于我国西南一带。发现和饮用茶的历史可追溯到四千年前的神农时代。世界上第一部茶叶专著《茶经》就有明确记载:“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茶和其他植物一样,从发现到利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当原始人类发现茶叶对人体有一定的医疗作用之后,便对茶叶的种植、加工和用途开始重视起来,一些文人雅士用文字记载其栽培技艺和饮用方法。这当中书法家充当了重要角色。尤其是在隋朝以前印刷术尚未发明,各种事物的传播、记载均得依赖于书法,茶事自然不能例外。即使是后来发明了印刷术,依然没有离开过书法。
再后来,由于书法的介入,茶风更为兴盛。通过书法家及一些文人的赞赏,饮茶之风很快盛行中国大地。宋代诗人、书法家苏轼有诗:“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书法、茶艺与气功及禅学一样,具有静心、自悟、怡情和健体等功效。茶艺和书法如同绘画、雕塑、音乐和舞蹈艺术一样,能给人以乐趣、情趣、雅趣和美的享受,它是有情的绘画,无声的音乐,异形的雕塑,静化的舞蹈,令人百看不厌,回味无穷。
苏东坡的绝世茶帖
◎雨 凡
茶帖,是中国茶文化的一部分。它集书、信、帖于一身,好的书法,精的语言,美的帖子,这些都与茶联系起来,使茶文化更具丰富的形式与直观感。
中国是礼仪之邦,是茶的故乡,请人喝茶,是从古至今的习俗;请茶,是中国特有的茶文化之一。如今请人喝茶,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即可。在古时,请人喝茶的邀请形式,一般是发帖子。
《啜茶帖》,是自古至今极为著名的茶帖。说它著名,是它出自唐宋八大家之一苏东坡之手。它除了有茶文化价值,还有书法价值与古名家帖价值。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人,宋代杰出文学家、书法家,“宋四家”之一。一生起起落落,坎坷不平。但不管是得意之时还是落难之际,他对茶的钟爱都没有减弱。苏东坡一生写过不少茶诗,“从来佳茗似佳人”是有名的诗句。
《啜茶帖》是苏东坡于元丰三年(1080)写给道源的一则便札,全帖共22字,纵分4行。此帖,是写给道源的,史上也有称为《致道源帖》,是流传较为广泛、受后人追崇的茶帖。人们追崇此帖,除了它是较少的充分体现闲情逸致的喝茶帖,它还是大文学家、书法家苏东坡的帖。苏东坡的书法,并不比其诗词名气小。在我国书法史上,宋代书法,风格典型,成就很高,对后世有极大的影响。而最能代表宋代书法风格的是“宋四家”,即“苏、黄、米、蔡”,苏就是苏东坡。苏东坡书法上有很深的功力,他早年学“二王”,中年以后学颜真卿、杨凝式,晚年又学李北海,形成了深厚朴茂的独有风格。
《啜茶帖》是他中年时的作品。名家评价此帖书法:用墨丰赡而骨力洞达,“无意于嘉而嘉”。落笔如漫不经心,整体布局自然,错落有致,丰秀雅逸。 苏东坡爱茶,一生写过不少茶帖,据史料记载,他在被贬到海南昌化军(今海南儋州市中和镇)后,慕名而来请教他的人不少,姜唐佐便是其中一个。姜唐佐后来成为苏东坡在海南的得意门生。姜唐佐见老师苏东坡爱茶,便托人送给他一包好茶。苏东坡收到好茶,心中高兴,来了茶兴,即写便签:“今日雨霁,尤可喜。食已,当取天庆观乳泉泼建茶之精者,念非君莫与共之。”这便签也是邀茶帖。苏东坡在海南,还发茶帖请赵梦德一起喝茶。赵梦德住澄迈,苏东坡渡海到海南经澄迈时,赵梦德仰慕这个大文学家,设宴款待苏东坡。过后,他又常到昌化军拜访苏东坡,两人情谊很深。一次,苏东坡给赵梦德写帖子:“旧藏龙焙,请来共尝。盖饮非其人茶有语,闭门独啜心有愧。”苏东坡认为茶细腻清和,具君子之风,因此只有配饮佳茗的君子才可以分享。好茶他也不会独自享用,因为他觉得如此珍贵的佳茗如果不与知己君子共饮,心中会惭愧不已。可惜的是,这两张茶帖,早已消失。
书法、茶道文化遗产,那是我们先辈们智慧的结晶,是中国十大国粹的元素!
“酒壮英雄胆,茶助文人思”,茶能触发文人创作激情,提高创作效果。但是,茶与书法的联系,更本质的是在于两者有着共同的审美理想、审美趣味和艺术特性,两者以不同的形式,表现了共同的民族文化精神。也正是这种精神,将两者永远地联结了起来。
中国书法艺术,讲究的是在简单的线条中求得丰富的思想内涵,就象茶与水那样在简明的色调对比中求得五彩缤纷的效果。它不求外表的俏丽,而注重内在的生命感,从朴实中表现出韵味。对书家来说,要以静寂的心态进入创作,去除一切杂念,意守胸中之气。书法对人的品格要求也极为重要的,如柳公权就以“心正则笔正”来进谏皇上。宋代苏东坡最爱茶与书法,司马光便问他:“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从陈,君何同爱此二物?”东坡妙答曰:“上茶妙墨俱香,是其德也;皆坚,是其操也。譬如贤人君子黔皙美恶之不同,其德操一也。”这里,苏东坡是将茶与书法两者上升到一种相同的哲理和道德高度来加以认识的。此外,如陆游的“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这些词句,都是对茶与书法关系的一种认识,也体现了茶与书法的共同美。
唐代是书法艺术盛行时期,也是茶叶生产的发展时期。书法中有关茶的记载也逐渐增多,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唐代著名的狂草书家怀素和尚的《苦笋贴》。
宋代,在中国茶业和书法史上,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代,可谓茶人迭出,书家群起。茶叶饮用由实用走向艺术化,书法从重法走向尚意。不少茶叶专家同时也是书法名家。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宋四家”。
唐宋以后,茶与书法的关系更为密切,有茶叶内容的作品也日益增多。流传至今的佳品有苏东坡的《一夜帖》、米芾的《苕溪诗》、郑燮的《竹枝词》、汪巢林的《幼孚斋中试泾县茶》等等。其中有的作品是在品茶之际创作出来的。至于近代的佳品则更多了。
金农(1687—1763),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字寿门,号冬心,别号很多。金农的书法,善用秃笔重墨,有蕴含金石方正朴拙的气派,风神独运,气韵生动,人称之为“漆书”。浙江的博物馆藏一幅隶书中堂,从中可见冬心先生对茶的见解:
玉川子嗜茶,见其所赋茶歌,刘松年画此,所谓破屋数间,一婢赤脚举扇向火。竹炉之汤未熟,长须之奴复负大瓢出汲。玉川子方倚案而坐,侧耳松风,以候七碗之入口,而谓妙于画者矣。茶未易烹也,予尝见《茶经》、《水品》,又尝受其法于高人,始知人之烹茶率皆漫浪,而真知其味者不多见也。呜呼,安得如玉川子者与之谈斯事哉!稽留山民金农。
金农的爱茶之心从作品中流露无遗,大约是看到刘松年所画的《卢仝煮茶图》有感而发(金农曾临摹过一幅宋人《玉川先生煎茶图》,不知是否刘氏之作)。从金农所描述的廖廖数语中,破屋数间,玉川子静坐候汤的形象生动地浮现了出来。金农笔锋一转,又谈起烹茶之道来,“茶未易烹也”,的确是一句内行人的话,唐代陆羽在《茶经》中曾论到:“其火,用炭,次用劲薪。其炭曾经燔炙为膻腻所及,及膏木,败器,不用之……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我们从金农作品中可知,他不仅研读过《茶经》和《水品》(明徐献忠著)而且还向烹茶专家学习过此道。因而,对看似容易的烹茶自有深刻的体会,决非附庸风雅,故作清高之词。正因如此,金农对当时一些“烹茶”之道,一眼就能看穿其实质:“人之烹茶率皆漫浪,而真知其味者不多见也。”
冬心先生在作品中的一声长叹“呜呼”,深感要找到一位像卢仝那样精通此道的人来切磋茶艺,何其难也。其意似乎已经在“烹茶”之外了。
金农爱茶,其书法中所涉及到茶的虽不如郑板桥等人那么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金农在59岁时还写过《述茶》一轴,内容为:“采英于山,著经于羽,荈烈芳,涤清神宇。”他还书写过苏东坡的茶诗:“敲火发山泉,烹茶避林樾。明窗倾紫盏,色味两奇绝,吾生服食耳,一饱万想灭。颇笑玉川子,饥弄三百月,岂如山中人,睡起山花发。一瓯谁与同,门外无来辙。”
初次喝茶的人,往往会说茶是苦的,但会觉得这种苦跟一般的苦又不一样,淡淡的苦萦绕在舌尖,仿佛是空气一般,分明是存在的,可以感觉到的,却又悄无声息的浸润到自己的身心中,无从把握,仿佛刚刚品到的的苦只是错觉。
我们在社会上打拼就跟初入口的茶一样,因为经验缺乏、社会历练不够,很多事情不明白,很多专业知识不懂得,所以四处碰壁,经受很多失败,人际关系从零开始开始,一切都如同摸着黑走路,脚下磕磕绊绊,甚至有荆棘的拉扯,有陷阱的拦阻,所有这些,都会让我们心头有微微的苦。
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正如喝茶也要先苦后甜,社会上也唯有多经历才能品出真滋味。社会经历得多可以体会到成长,喝茶时吃过“苦头”可以体会到真正的清香。苦总是暂时的,社会上无论经历什么,在回首时会觉得那些苦轻柔如柳,清清淡淡,唯心头涌起的清香经久不散。
喝茶要品出滋味,要心情平静,一面心镜映照过往种种,却不会激起一丝涟漪,静中生慧,所经历的一切都化为精神财富,心有所得,似有所悟,如同喝茶时习惯了苦,慢慢就品出香甜的滋味。
历史上能自茶中得道的名人,多经历过太多人生的起起伏伏,大风大浪。酸甜苦辣、荣辱胜败品尝过不是一次两次,所以都已看透,他们品茶,品的是茶中真滋味,苦中的香甜,香甜中的安然。
在中华传统文化里,经常把书香、茶香、墨香并提。书香悠悠,茶香逸逸,墨香淡淡,三香萦室,都是人生的美滋味、美境界。这秋日的夜晚,明月在窗,虫声在耳,研墨试笔,品茗夜读,书、茶、墨香香生色,足以醉满心池。
为人不知的是,宋朝文人大都为品茗行家、斗茶专家。明人屠隆在其所著《考盘余事》中就记载着一段苏轼和司马光之间关于茶与墨的辩论,是当时的一段佳话。
相传,司马光好茗饮。一日,邀好友斗茶品茗,大家带上各自收藏的上好茶叶、精美茶具、甘泉良水赴约。先看茶样,再嗅茶香,后评茶味。苏东坡和司马光所带的茶成色均好,但因苏东坡自携隔年雪水泡茶,水质好,茶味纯,于是占了上风。司马光内心略有不服,当时茶汤尚白,他乘机出题玩笑苏轼:茶欲白,墨欲黑;茶欲新,墨欲陈;茶欲重,墨欲轻。君何以同爱二物?苏东坡不慌不忙,高睨而答:二物之质诚然矣,然亦有同者。司马光不解,问其原因,苏东坡从容而道:奇茶妙墨俱香,是其德同也;皆坚,是其操同也;譬如贤人君子,黔皙美恶之不同,其德操一也。公以为然否?话毕,众人皆服。
这便是广传于文坛和茶界的墨茶之辩。其虽为文人逸事,但却是文人们最精致的心灵的证明。如林语堂先生所言,苏东坡像一阵清风过了一生,根本是他本性的自然流露,他的肉体虽然会死,他的精神在下一辈子,则可成为天空的星、地上的河。东坡先生一生踏遍天下,虽屡遭贬谪,却随遇而安,得以尝尽溪茶与山茗,更兼得茶中三昧,最终悟得茶道至境。古人云:深心追往。我们惟有深心,才能追往。墨茶之辩中司马光、苏东坡一问一答中充溢着人生哲理,也意蕴着智慧的启迪与升华。
茶是一种人生。按中国汉字的书写方式,茶上为草,下为木,中为人,即人以草木为邻,与万物共生。人们面对自然的态度,更应是追寻内心所向的一种尊重和执着。师法自然,以敬畏之心唤醒茶中的极致内蕴、至洁灵性,做世上最纯粹的茶才是行中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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